头捂在被子中。
午后幽静,金秋送爽,庭径蜿蜒,打着盹的人儿在德仪殿内偶尔能瞧见一二个。
陈绥洗漱罢再次带着祝儿往御花园去,今日走得慢,只需要祝儿轻轻扶着便可,方才再擦了药,几乎已消肿了。
走在路上,狼狈二字蓦然出现在脑中。
陈绥带着笑看着祝儿,她想今日皇后派了人来,自己得去请个安才好,“祝儿,我们绕过这圈,便去凤仪宫寻娘娘,再折几朵好瞧的花去如何?”
祝儿手里拿着两朵牡丹,开得正好便被折下,她亮晶晶的眼睛带着笑,头一下一下地点着。
“好呀,那公主要将哪个放在殿中?”
“唔,我瞧着不远处那支桂花不错,你觉着呢?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前几日你分明还说人闲桂花落。”
“可那时不同,我欲瞧山涧便行山涧。”
小女儿的声音由远到近,传入陈帝耳中,陈致知恰巧立在桂树下,一枝饱满的桂花被风带起一二小朵落在他肩上。
他听着女儿的趣谈,与那日在殿上的又不同。
眼眸带着笑意,唇角也勾起,他这个女儿,瞧着狡黠,实则太过聪慧。
虽不及斯衡那般,可到底还是慧极必伤,再有祝家乃至今日一众事,多了几分心思,那日殿上便瞧得出几分,若自幼养在皇家,怕是要比今安更佳。
“小九,过来。”
陈绥走过一颗树,露出头,陈致知招手唤着她。
“陛下?”
她看到陈帝有些惊讶,又很快掩下走过去,思索着方才是否讲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陛下万福。”盈盈一礼,陈帝笑着免了。
“朕听你提到山涧,你想出去走走?”
听到陈帝的问话,陈绥脸上冒起一丝赧然。
“陛下,我……”
“平日里你若想出宫,去寻皇后要出宫令牌即可。”陈致知的话一出,陈绥的眼睛就亮了,她原便是想去找皇后,顺便问问出宫的事。
“谢陛下!”她扬起明媚的笑,一双眼眸弯起,两颊还带着一丝粉嫩。
陈致知眼前有些晃神,又定住,神似皇后的长相加上如皇后幼时如出一辙的性子做不了假。
“下回见到朕,是不是该改口叫父皇了?”
陈帝是笑着说的,还替陈绥亲手剪下了一枝桂花递给她。
陈绥接过桂花,手指戳着朵,同陈帝讨价还价,悄咪咪地探起头,眼睛带着一丝狡黠,“不如下下回再叫?”
这话惹得陈帝朗声大笑,他指了指陈绥,同大监说道,“你瞧这丫头……”
可他却是开心的。
她见今日的陈帝与那日不同,生了几分想亲近的心,到底是血缘关系在,血亲之间生疏不了。
指着陈帝跟前另一簇桂花,“陛下能替我折那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