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的哑口无言和少年的从容形成了极大的对比,李绥抬起发红的眼睛,盯着周昱,“你那日应我去查看时便预料过今日这一遭了吧?”
……
困住他们的从来不是计谋,而是弱小的无助。
诚如十岁的李府。
如今的酆国皇宫。
他从来能伸能屈,可终究委屈他在自己身边的那六年。
撑着脑袋,陈绥有些头脑发胀,不一会儿便趴在了桌子上。
后来她问过为何是罚跪。
少年没有回答她。
她难得在梦里,看到的不再只有无尽的火和祝家的老小。
她看到了,十几岁的少年跪在李府自己所住的小院里的身影。
一道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替少女轻轻披上一件外袍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周昱是以侍卫之名跟在陈绥身边的,这本身便于礼不合,故而他每日的住处也是不在德仪殿的。
德仪殿属内廷,周昱宿在外廷侍卫所里,在炕上挑了个空的位置便是那儿。
想来若是长风知道自己的公子居宿在此,定要念叨着让陈绥替他换个住处。
不比祝儿和清月在德仪殿,陈绥亲挑了个单间给祝儿、清月二人,原还想派个人伺候祝儿,最后被祝儿拦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进入住处,此时正是午后不久,午歇的人已起,见周昱入内来。
与他同塌的蔚期不由得惊奇。
“九公主此时不需要你跟着么?”
他听了几耳朵关于这个神秘的九公主的事,对九公主的了解不多,只觉着能安排周昱这个男子在身边伺候的公主定是备受宠爱的。
听说从宫外带进来的还有个丫鬟,从前养在寺庙里还能有婢女、侍卫带回来,足以见得是重视的。
屋里的人听到蔚期的话,纷纷凑过去。
“昨儿就想问你了,九公主是好想与的么?”
“是呀,我听闻前几日病了好些日子,这不是说在外头养好了吗?”
“你懂什么,刚回来,这皇家贵胄的,何况还是个小女孩。”
“要紧的是,公主同你亲近么?”
蔚期听着这话,总觉着有些别扭,插话道,“旁的倒还好,羡慕你呀,这会儿便能歇下了。”
周昱每日辰时至德仪殿,酉时回侍卫所,日日如此,蔚期倒羡慕他不必守夜。
几人见周昱面具戴着,惯了他这般缄默模样,偏是这日想多同他说几句,便不肯散去,往常这会周昱没有搭话,几人便散开了。
这屋共住了十人,金秋九月,屋里仍有一股很浓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