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礼成
红烛摇曳之中，窗上剪影纠缠难分。
直到两杯酒交杯入喉，红烛才骤然熄灭，只余一盏微黄的床头罩灯。
“卿卿。”
男人低哑克制的声音传来，让人越发不知该说什么。
而有的时候，沉默和脸红，就是最好的答案。
屋外树影婆娑，不知何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让翠绿的树叶染上光泽，又顺着叶沿慢慢儿的滑落，滴入树下的花蕊中。
夜里的水叫了两次，惹得第二日太阳入屋，陆婉芸也没能起身。
她瞪了眼将奏折搬到这处批阅的男人，掀了被子就要下地。
“慢些。”云墨骁眼疾手快将人扶着，眼神却在其身上的红印上流连不休，喉头更是微动，“时间还早，再歇会儿？”
陆婉芸懒得搭理他，却在其眼里闪过错愕的时候顺着他目光看去。
雪白帕子上留下的那一抹红极为显眼，让陆婉芸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的面容顿时再度发烫，泛起绯红。
但云墨骁却快速移开目光，并未说什么。
他的眼中除了几分意外之外，没有其他的情绪。至于欢喜和兴奋，更是见不到分毫。如此平淡的反应让陆婉芸脸上的温度稍微退下去几分，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卿卿。”云墨骁拿来外衣给陆婉芸披上，牵着她慢慢儿走到桌案边，再让她坐在自己之前坐的地方，将奏折摆在她的跟前，“我不在意那些。”
陆婉芸挑眉，但并未开口。
“你是与不是，都不重要。”许是察觉到陆婉芸的情绪不大对劲，云墨骁便轻叹一声，“你该知道的。”
她确实知道。
若云墨骁但凡有半分在意，这些时日他就不会这般对她。
只是其反应太过平淡，倒是让陆婉芸心头有些不大舒坦。
诚然，只是陆婉芸自个儿心里头别扭。
“给我看奏折做什么？”陆婉芸岔开话题，只是唇角浮现出自己都没在意到的浅浅笑意，“后宫可不得干政。”
“又如何？”
云墨骁挑眉。
他不是先皇，不是受朝臣制约。
且今年秋闱在即，某些臣子也会被换一批下来。这些世家盘踞多年，早该换人坐一坐他们的位置。
陆婉芸没说话，只是在翻阅到第二本奏折的时候忽然一顿，神情凝重，道：“郡城水流增大，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云墨骁定眼一看，便见着奏折中夸耀着郡守的功绩，说什么因水流增加，所以农田灌溉极为便利，想必今年是个丰收年云云。
“若在往年倒也不必忧虑，可今年还未完全入夏就已经开始多雨，更莫说南边本就雨水诸多，现下就水量增大——”
“怕是要多注意几分。”陆婉芸说着提笔就要写字，但墨水才落上一点，她的手腕就顿时停住，“你来。”
“你写便是，何必我来？”云墨骁看着她，疑惑其为何忽而停下来看着自己。
陆婉芸将毛笔放下，略有挫败的摇头：“字迹不同，被认出来后少不了弹劾和折腾。”
此言一出，云墨骁的脸色便不大好看，眉头微微蹙起。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提笔落字，只是怎么看，那字迹都能品出几分怒气。
待最后一笔落成，云墨骁冷笑道：“早晚会让你写的名正言顺。”
这话是带着火气的，但并不是冲着陆婉芸。
“让南边郡城的上游都盯着些堤坝为好。”陆婉芸却没多气恼，她拍了拍云墨骁的手，示意他冷静几分，“省的回头遇上大雨，真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