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连忙道,“微臣教子无方,纵孙无度,以至酿出大祸,望长公主殿下从重发落。”
这件事怎么看都不能善罢甘休了,裕亲王也懒得给一个孙子求情,招惹了周佑宸,快刀斩乱麻,断尾求生,才是常理。
“发落?”
周佑宸玩味地强调了这两个字,倏尔又神色一肃,“吾这头罚了你,待会传出仗势欺人的消息,吾就不好做了。”
尽管她不惧人言,可绝不会白白为人算计陷害。
周佑宸这番话说得意有所指,含沙射影,听得裕亲王一个头两个大,更不敢心存侥幸,连连道,“臣回府后,自当处置了那个不肖子孙。”
事到如今,裕亲王也保不了五公子了,虽然他一向偏爱于这个小孙子,但在裕亲王府全府性命攸关之际,五公子一个人的分量明显无足轻重了。
想到这儿,裕亲王下大决心,再度和周佑宸保证回去后定当给周佑宸一个满意的答复 。
周佑宸没有回话,花厅的气氛一时低沉,外面微风裹挟着芳草气味,细细一嗅,竟是清香扑鼻。
裕亲王大汗淋漓,拿捏不准周佑宸此时此刻的想法。
“五公子在大理寺关押着,若裕亲王想去探望,吾也不阻挠。”半晌后,周佑宸终于说话了。
只是听在裕亲王的耳朵里犹如一种暗示,五公子当街强抢民女,又对长公主出言不逊,此乃大不敬,一旦周佑宸有心追究起来,裕亲王府满门难保啊。
裕亲王心一跳,这要是危及到了他己身,区区一个孙子,不算什么。
于是,裕亲王心一横,佯装沉痛道,“哎,到底是这个孩子不对,臣往常疏忽了他的教育,这才纵容得他那般无法无天,臣自知有错,不敢为孙子求情,也无脸面面对陛下和长公主。老五如何处理,就端看长公主了。”
接着,裕亲王就把一帖子递交周佑宸阅览,周佑宸接过去一瞧,挑眉一笑。
帖子放到春燕手里保管,周佑宸扬声道,“裕亲王,五公子做得不对,你们裕亲王府可要小心些 。同门所出,一荣俱荣,名声坏了,就彻底毁了。”话外之音便是给裕亲王网开一面,不追究裕亲王府了。
“谢长公主教诲。”
裕亲王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步棋走对了,遂与周佑宸面上有说有笑地聊着话,然后借口告辞,没有多逗留。
等裕亲王一走,绮华当下道,“这裕亲王也忒狠了。”
不过是周佑宸随口说了一些有关裕亲王府的话,裕亲王就吓得不敢求情,弃卒保帅了。说好听点叫大义灭亲,说难听点就是无情无义 。
周佑宸扯了扯嘴角,“裕亲王当了这么多年的内务府大总管,里面的水太深,裕亲王哪敢用自己为孙子求情?”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而这句话换成见不得光的把柄,也一样成立。
裕亲王每年那么多的孝敬,以及西洋商品的流通,若说没有蹊跷谁信啊?
周佑宸浅笑吟吟,“裕亲王舍得把对西洋交流的一条商路献给我,也算是他让步了。”
如今朝廷开放海禁,最显著的一个成果是莫过于沿海地区税收的增加了。
每年大雍正常税收也就五千万两到七千万两,据南方州府来报,仅仅是数月功夫,他们总共获得了二百万两白银,如此可观的利润,眼睛不瞎的都会大力支持航海和对外贸易。
只不过,钱一多,事也多,特别是和外面交流时,总是避免不了问题。譬如说从外面带来一些中原地带难见的疾病,再比如和外面的人勾结,沆瀣一气,欺压当地百姓等等,这些都是现实问题要去解决。
周佑宸在提出在南方成立船行时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