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事,求求您,我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芷娘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声音哽咽。
“芷娘别这样,芷娘,别去求她”秦真用力抱住了她,语声切切:“既然生不能一起,我们能求得同日死,秦某此生无憾!”
芷娘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我微眯了眯眼,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给我领路的小丫鬟,心里有了些许了然。
将芳芳先混入这里,本是为了先让她有个容身之地,不曾想歪打正着,成了安插在这里的“耳目”了。
这孩子爱唠嗑,又刚好小时候在叶府有个好心的嬷嬷教她识字,时常洋洋洒洒几页纸地写信给我,絮絮叨叨地说着每天发生的事儿。
我想不知道发生什么,都难啊。
秦楼楚馆这种地方,不能说完全没有单纯天真的人,但是芷娘这种,能让坊内的人完全不与她争,将好资源主动都让她先享用,有这般高超蛊惑人心技能的人,看似贴心得如三月暖阳,照着所有人,实际上,她根本没有用心,只用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步步为谋,冷静如机器。
因为她比常人更理性,所以,更专注,更容易吃透了所有人。
包括这个秦真。
这种人非常出色,但是,只计较个人的得失的人,也会妨碍乐坊的经营,所以
“死?”我淡淡嘲讽一笑:“秦公子,我们这里是人间天堂,而非地狱。再说了,我们都是善良守法的良民,怎会动不动取人性命。”
昏暗里,他眼里的希冀亮光很是明显,我转而问芷娘:
“你真的想跟他走吗?”
芷娘神情坚定,郑重乞求:“是,金银钱帛,我一个不带,只当是我自己的赎身钱,我只求你,放我们走。”
赎身钱。我听着,那种确然的直觉更加明显了。
我冷眼望着,不置可否,问秦真:“你也听到了,她的金银钱帛全都留给我,一个也不会带走,但这些只是她的赎身钱。据我所知,你在芷娘那可是留沐了月余,一应花销不下五千两,我这人最是不喜别人赊账,不知这些钱,你要如何还上?”
“我……”秦真犹豫不决,眼神不断地在我和芷娘之间游移,不知该如何作答。
芷娘低声鼓励他,说:“秦郎别怕,就算你倾家荡产,我亦跟随着你,生死不离。”
“呵,好一个生死不离。”我无声失笑,语声不自觉地带出几分嘲讽。
芷娘目光坚毅:“我与秦郎发过誓,生死与共,绝不独活。”
“是吗?”我没有看芷娘,而是凝视着秦真:“你确定,要她在这与你一起赴死吗?”
秦真反而没了刚刚慷慨就义的决心了,因为,我的话也暗示了他,他的命运还掌握在他的手里。
人啊,一旦发现生命是由自己做主,便不会轻易寻死。
他不敢作答,望着芷娘,屡次欲言又止,就在他即将做出决定之时,我再次开口说:
“看来你难以做决断啊,不如我帮你。”
“你诱拐了我的人,又不想还钱,我这人最是心软,不愿与人为难。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留下一只手,我放你们走。要么,你自己走,把我的人留下。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好做决断多了?”
“你真的放我走?”秦郎脱口而出,随即又面露疑色,可眼里的希冀却是十分明显。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喜与人为难。”
话音刚落,渐风十分默契地抽出腰间的佩刀,手起刀落,斩断缚着秦真身上的麻绳。
秦真愣了一愣,他试探性地挪动几步,见馆中护卫都没动作,他的眼底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