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计划如火如荼地实施着,宋泊简等着我敲定最终方案。
他是坦荡荡的君子,为避嫌,就算有密道掩护,他也从不肯来到我的院子,也不肯我去到他的院子。
想来这次是真的着急了,这才一改“暗度陈仓”,直接“明修栈道”来逼我现身了。
宋泊简是我祖父的门生中最年轻的一个,戚家被灭门时,只有他一个弱冠少年,肯冒死送我出京,将我隐匿在江门这个特殊的门派中。
让朝廷完全寻不到我的踪迹。
前世因为我的懦弱,不懂事,摇摆不定,他替我肩负了太多。
明明是戚家的仇,他却比我肩负的更多,以至于前世他不过而立之年,却落得一身的伤病。
隐蔽的厢房里,幽幽燃着松木香,青衫男子跪坐在榻上,姿态优雅从容,气质如松如柏。他抿了一口茶,却是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我鼻尖泛酸,这些年他因为太过劳累,咳疾是愈发严重了。只能喝白水,不能饮茶。从前他最是好茶的。
我到近旁的茶寮上,准备倒一杯温水,听得巧媚儿幽怨问:“大当家,你看我可是显了老态?容貌不似盛年了?”
眼前女子,一身翠衣罗裙,纤腰丰臀,容貌美艳绝伦,就算年近三十,也是美的不可方物。
比起方舒窈硬凹的孔雀造型,她才是由内而外自然散发魅力的绿孔雀。
巧媚儿是江门的三当家,掌管湘门一系。
因为老许的关系,加之江门明着修习的内容,与道观弟子无异。因而江门中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种,特有的出尘的书卷气,她久居芝兰之室,容貌虽显风尘,气质却是清冷雅贵,雅美而不艳俗,是江门女子中的门面人物。
难得的,她性子利落豪爽,明辨是非,与我一向交好,是以,我盘下如风茶馆后,便让她来当掌柜。
我笑笑:“媚儿姐容颜似天仙,谁敢与之匹敌?”
“你这打蜜的嘴,少来糊弄我。”巧媚儿白了我一眼,“今儿连着进来两人,居然一个接着一个地无视我的存在,你说我气不气!”
“三当家莫气,他们到底都是俊朗不似凡尘俗物的俏郎君,目下无尘,别说您了,怕是没有姑娘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在她一旁的,是湘门的梅花,安慰她道。
我转了一下脑子,大致明白了过来巧媚儿在生气什么了,原来是在男人身上碰了壁啊。
寻常男子哪里抵得过巧媚儿的魅力,就算不靠近,也会痴迷看上几眼。今日接连出现两个,倒真是罕见。其中一个,必然要算上宋泊简。不论什么样的女子,宋泊简一向都目不斜视,只当未见。
另一个吧,倒是猜不出是何方神圣。
我不觉有些好笑:“这世上总有男子心无旁骛,一心只有事业,也总有男子眼里容不下女人,心里边——装的是男人。”
宋泊简自然是前者了,后面一个吧,或许就是后面这么个情况。
果然听得我的安慰,巧媚儿眸光一亮,眉一挑,又似花蝴蝶一般,招呼进门的客人了。
我心头甚是满意,把她安排在这,有她这左右逢源的劲儿,就算茶不够香,这茶馆也是倒不了的。
我倒好水,送进了厢房里。
“这茶馆刚买下不久,他们不知道宋叔的情况。”
因着辈分,加之宋泊简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姿态,从小,我便喊他叔。喊着喊着,倒是真的把他当成了长辈,对他十分倚赖。
宋泊简和煦一笑,慢慢喝了口水,平复着咳嗽。
说起来,他和魏其修的气质其实有点像,都属于不笑时很冷,一笑就让人如沐春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