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眸光澄澈,满是坚定,张秋月转回头去,也抵达了供销社,借了尺子替他量了尺寸,再买了布料。
最老土的蓝色土布。
不是她吝啬,是这年头物资紧缺,常见的也就黑色和土蓝色,其他颜色纯靠运气。
回到国营饭店,张秋月留了一份鱼饺给周颂安,剩下的打包回家。
临走时菜板上写着有“红烧猪蹄”,想掏钱再买一份,张秋月乍然发现,没肉票了!
爱念语录的周颂安同志在场,要是知道她去黑市买各种粮票肉票,指不定又是一番唠叨,张秋月干脆作罢,喊上周智林:“下午还得上工,咱们先回去了。”
“好。”
周智林拍了拍老六肩膀,拎着各种东西走在张秋月身后。
周颂安看爸妈就那么走了,心底又有点空落落的。
他从小就有很多哥哥姐姐,家里早就不缺小孩,他性格也不讨喜,他的嘴还不是二哥的笨,是刺耳,更惹人嫌!
以前他还喜欢把粮食留下来,攒着去废品站换书,饿得直接晕倒,去诊所打葡萄糖的时候花了钱,爸妈知道他是书呆子后也就更讨厌他了。
落在外人眼底,也等同于周家两夫妻白养了一个儿子。
至于大家调侃的当工人,更是幻想。
城里读中专读高中的都得下乡当知青,他一个农村人,顶多在镇上厂子扩建的时候,偶尔当几个月的临时工罢了。
因此,他在红旗大队一边是让人夸赞的聪明孩子,一边又是让人嘲笑的书呆子。
周颂安抿抿唇,开始用筷子吃鱼饺。
少年皮肤白的发光,眉宇间又有着不被理解的碎离轻郁感。
地面被太阳晒的滚烫,张秋月穿着破旧草鞋踩在上面,只感觉到一股股热意往头顶冲,额头、背后全是汗,她用衣袖擦了擦汗,问周智林:“你之前不是说研究猪饲料吗?现在研究的怎么样了,有头绪吗?”
“我最近在打家具。”周智林想要放下心来研究怎么配比,但他接了一个单子,就必须得先把木工活好好干好。
总不能把人家嫁妆撂在一旁去研究他的猪饲料。
张秋月想到家具的那一笔定金,暗叹口气。
回到红旗大队后,她让周智林把鱼饺和布料放回家里,她径直去了大队部,在门外就喊:“老大,你在不在这儿?我先进去了。”
“在!”
周老大赶忙起身喊。
他今天和妇女主任正在给一群知青们考试。
幼儿园即将就要开办了,知青们最起码的知识得过关,等过了之后,再让大队里生了比较多孩子的妇女教他们怎么带孩子。
知青都在大队部里面认真作答,有人下笔如有神,专注的作答,也有人面对简单的考核汗水涔涔,散发着满满的焦虑。
周智林跟妇女主任说了声:“我妈找我。”
叶春华摆手,“去吧。”
她在大队办公室踱步,看知青铅笔总是停顿,额头汗珠不断滴落,对知青知识盲目的崇拜心理褪去不少。
屋外,周老大看到老娘忙问:“妈,咋了老六怎么样?”
“老六没事,我来找你是因为老六修好了三台报废的拖拉机,咱们大队买过来,只需要一千六百五十块钱,按照咱们大队紧缺拖拉机的情况来说,一股气把三台拖拉机都拿下,你觉得呢?”张秋月问他。
周老大暗暗思索:“我得开大会跟大家都商量一下,不然到时候他们可能会怀疑我中饱私囊。”
他作为外乡人,才刚刚当上红旗大队的大队长,不能太强势的去做一些决定,尤其是关乎到钱!
还是一千多块钱!
要是他敢擅自做决定,村民们第二天就能够一起去公社闹,把他从大队长的职位上撸下来,他们对他可不像是对以前的黄大队长那么仁慈!
张秋月:“那你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