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丑事向来人传人,传得极快。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御珍坊外头的人便将店铺围挤得水泄不通。
林婧婉在雅间里喝着茶,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直奔来,与外头伙计确定人在这里间之后,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林乾海一张盛怒的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原以为你是个稳重的性子,却没想到在外头这般胡闹,还不快随我回家去!”
林婧婉放下茶盏,起身不甘示弱的凝视他道:“原来父亲觉得是我在胡闹?我的贴身婢女昨日来这御珍坊走了一圈,到现在为止都没回府,也不知此刻人是死是活。
而这掌柜方才与我说,刘姨娘最近两个月经常与男子在此处通奸,我想问问父亲,若换做是您,会不会怀疑春兰是因为撞破刘姨娘奸情后被人灭了口。”
若是寻常女子,哪怕是听到这种污秽之词,都要着急退避三舍,生怕损害了自身名节,而林婧婉却堂而皇之的将这些当众述说,是完全没打算藏着掖着。
林乾海气得咬紧后槽牙,他此刻匆匆赶来,只是听说外头人盛传他的妾室与人私通,他家大小姐正在街头闹事,显然还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丫鬟失踪这回事。
“你在闹市如此兴师动众,就是要为一个丫头出气?别说你只是怀疑,即便是就亲眼看到那丫头被人杀了,也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你究竟知不知道廉耻为何物?”
林婧婉听他如是说,心里便更加确定自己今日选择将事情闹大是对的。
若不是将此事闹得不能收场,以林乾海避重就轻的性格,即便是将刘姨娘暗中处置了,也绝不会为春兰尽力半分,对找春兰这件事不会有半点帮助。
春兰是她来京城之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林府里漫长难熬的季节里,唯一肯对她付出真心的人。
在她眼里,春兰不是婢女,而是她的朋友,亲人。
她自然要为春兰出头,而不惜将头顶的这一片天都捅破。
“我不知父亲所谓的‘廉耻’二字究竟要如何作为,我只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母亲枉死的那些日子,我几天几夜水米未进,不眠不休,是春兰日夜陪伴在我身旁,以防我有任何不测。
对于这样一个拿生命护过我周全的人,父亲如此不顾惜她的性命,今日还为旁人的错误对我横加指责,反责是我不知廉耻,那么我想请问父亲,您自己知道廉耻吗,您当真有良知吗?”
林乾海显然没有料到,林婧婉居然敢当着雅间内这么多下人的面,如此顶撞自己。气愤之余,一只手掌高高举起,就要照林婧婉的脸颊上落下。
林婧婉眼眶含泪,无所畏惧的盯着他的双目。
只要他这一巴掌落下,今生仅亏欠他的一丝精血之恩,也便偿还干净了。
“本督当是何人敢在此撒野,原来竟真是林阁老。”
一声不羁的男音适时在门口响起,屋内的曲芝马奇等人,全都像望救星似的望向门口。
雅间原是给京城中豪门贵夫人们备的单独挑选料子的厢房,本就没有家中那般大,眼下又围了那么多人。李重意带着东厂番子们被堵在门口时,起初也没人留意到,眼下倒是自觉的退避到两旁让出一条道,一脸怯怯的看着他走进来。
林乾海扬起的巴掌还没落下,便感觉后背心一阵发凉,回头见到果然是李重意,盛怒的面容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督公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也不叫人通传一下,下官好去外头迎候您。”
李重意的目光一直落在林婧婉脸上,满眼的怜惜。
“本督原本就监管守卫京城治安之责,本督还想要问一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