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并不想放过眼前的任意一只鬼,她手腕反转,神力雷霆般劈下,却见暗黄色身影一闪而过,随即藤鬼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甚至于爬了满墙满地的藤蔓也开始退缩,一点点露出了这屋子本来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稍有些发黄的地砖,白色的墙,原木色的柜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寻常的不能再寻常。
直到房间里最后一丝藤蔓退去,一排空空的花盆露了出来。干裂的土壤里是干枯的枝叶,但想来它们也曾绽放。
只有一点引起了阿黎的注意,房子里的生活用品都是单人份的,这是个独居女孩的屋子,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那么藤鬼口中的那个“奶奶”,那个来救她的“奶奶”,是谁。
老人家速度很快嘛……阿黎心想,既然如此,那就要看看是百岁的老鬼速度快,还是千岁的老神速度快咯。
她周身神力翻飞,刚想顺着鬼气追上去,就觉得腰上一紧,随后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脑袋搭在了她肩上。
是方鹤年。
这是一个明显在撒娇示弱的举动,阿黎掌心神力熄灭,颇有些嫌弃地推了推肩上的重量。
她还记得方鹤年说她孤立他的事情呢!
“错了错了。”方鹤年埋在她肩上哼哼唧唧,死都不肯抬起头。
天知道刚才在他的视角里那一幕有多恐怖,女孩肩膀胳膊像是沾到了硫酸一样开始往下腐蚀,骨头和肉红红白白一片,腐蚀至腹腔时还能看见跳动的心脏和其他内脏,他差点都以为他杀人了。
“好表姐,好太奶,好神女。”方鹤年有些鼻子音,嗡嗡地说着:“原谅我,我只是真的……”
“真的很害怕。”
好吧,他说的这话,阿黎信了。
要说心理素质差一点的,被鬼直接吓晕过去的也不是没有。方鹤年连着两天撞见不同的鬼,精神一直紧绷着。他是个普通人容易被鬼气影响,情绪上反应激烈点倒也正常。
“好了好了,一会表姐一会太奶一会神女的。”阿黎难得哄方鹤年转移话题,她想了想,问道:“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个什么?”
“不能都是吗……”方鹤年小声嘟囔。
“可以都是。”阿黎摆正了他的头,认真道:“可你要记得,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是阿黎。”
阿黎。
阿黎。
似乎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在叫她的名字。
她掌心贴在地面,感受到那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最后听不见一丝声响,生生错过。
好耳熟的声音,但又像是隔着水面和漫长的时间,雾蒙蒙的,听不太清楚。
方鹤年稍缓过来了点,他拽着阿黎的袖子问道:“老卢呢?”
阿黎眨眨眼,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注意卢开宁的死活。她老实巴交:“他或许没进来,又或许……他刚从我们脚下路过?”
……
卢开宁确定自己进入楼道的时间只比方鹤年和阿黎晚了十几秒。
可就是这短短一小段时间差,就让他失去了方鹤年和阿黎的踪迹。
楼道里是昏暗的,他看不见同伴的身影,甚至听不见同伴的声音。只有左侧一道小门开着,里面隐约传来了一丝肉香。
而在他闻嗅到了肉香之时,脚旁猛然蹿过去了几道低矮的黑影。黑影们没蹿多远,在那扇小门前就停了下来,乖乖坐成了一排。
卢开宁摘下眼镜,浅色的眼球没有了镜片的遮挡变得像琉璃珠子一样剔透,苍山逢雨,水汽腾起蒙变成蒙的雾,世界在他眼中扭曲变化,最终变成了另一种形态。
他看清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