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得再思考什么了，硬着头皮举着刀迎了上去。
他的刀刺入了乞丐的胸口，方鹤年确定他没有刺多深，而那乞丐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举着刀一动不动，只是伤口处缓慢慢滴下了……一片叶子？
方鹤年颤着手松了刀，那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化成一枝干枯的树枝，其上颤巍巍地挂着一枚与乞丐伤口里挤出的那枚叶子类似的干叶子。
“他不是人。”卢开宁拉开半天没反应过来的方鹤年，他伸出手轻轻一推，乞丐应声而倒。随后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乞丐躺在地上，却以极快的速度向单元门口滑行。
滑了两三米后，乞丐诈尸了一般一跃而起，这回他没有再冲着方鹤年而去，而是将手中尖刀对准了已然站在单元门里的阿黎。
“不……喀喀……不是……喀客……”
阿黎微微一笑，在乞丐到达门前时，关上了单元门。
她用力很大，发出“砰”一声巨响，震得远处的方鹤年都揉了揉耳朵。那乞丐却像是没听见也没看见似的，没有减速，仍然闷着头往里冲。
方鹤年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却没听见想象中人体和铁门碰撞的巨响。
仿佛一滴水滴进了大海，又仿佛一粒种子回归了土地，没有一丝声响，乞丐整个身子直接融进了单元门，随后穿门而过。
方鹤年结结巴巴：“啊他……他……”
卢开宁双手抱臂在一旁站着，闻言轻哼一声：“我说了，他是鬼。”
又一声巨响。
阿黎蹦了出来，反手一掌给单元门从外面拍上了。单元门震了两震，整栋楼都抖了两层灰。
她两步蹿到了方鹤年和卢开宁身前，语速很快。
“我刚才探查过了，楼里只有一道勉强算是活人的气息，应该就是刘晃了。”
卢开宁扶了下眼镜，他抬头看了整栋楼一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如云如雾的光。阿黎若有所感，抬眸锁住了卢开宁的眼神，却见他稍稍偏着头微微一笑，眼底只有一池潋滟的春水。
奇怪的眼神……阿黎搓搓手，有点没头没脑的不知所措。卢开宁好像和她也不是很熟吧，这个一向不怎么显露心绪的人怎么会这样看她，好像中了邪似的。
“要去吗？”他轻声问，给足了选择的空间。
方鹤年眼中爆出兴奋的色彩，他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又恢复了之前话很多的样子。
“咱们也不是一定要去啊……我不想知道刘晃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他叫我过来想干什么，那钱我不要了行吗？”
“不行。”卢开宁眼中春水退去，转头面向方鹤年时，又变成了没什么情感的冷艳酷哥。
他说：“阿黎想去。”
阿黎搓手的动作一停，又看了过去。
卢开宁说的没错，她的确想去，虽然这一点在他未点明之前她都没有决定好，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卢开宁就站在那里，站在没什么光亮的天地间。他身影颀长劲瘦，明明穿着有些幼稚的连帽卫衣，戴着有些土气的黑框眼镜，却恍若一树红梅立于风雪间，傲骨玉立，孤芳自赏。
阿黎看着就有些牙痒痒，她甚至有些想念咬他时牙齿和皮肤接触的感觉。
说真的，不是长相，不是性格，而是气质。卢开宁在某些时候，真的像极了某个深埋在她记忆里的人。
方鹤年还在倒豆子似的说着话：“我不像太奶一样有能力，也不像你一样什么都知道，我没有什么自保能力，我真的很害怕，我爷爷只有我了，我不能死……”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然住了嘴。抬头觑了一眼卢开宁，更是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