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干啥?”
不知是不是信号不好,对面没有回答。
方鹤年看了眼时间,11:35。
老人家睡眠浅休息得早,这个时间早该睡着了,他现在打电话过来,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安的氛围蔓延开来,方鹤年心急如焚。
“爷!说话啊,有什么事?”
对面刚说了一句话,却如一盆凉水兜头盖脸的泼过来,方鹤年的心一下沉入谷底。
来电显示的是“爷爷”,可电话传过来的却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她说:“你好,是方亭的孙子吗?”
好客气,好有礼貌,口音不像当地人,是陌生人。
是爷爷的手机掉了被这姑娘捡到了?还是说……
背景音还掺杂着乱糟糟的哭喊声,尖叫声,那一句“不要死!”在冷清的夜里格外明显。
这是最坏的情况了。
那瞬间,方鹤年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
“不用说了,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就去!”
那姑娘愣了一下,老实道:“在家。”
在家???
什么意思,这话和“看开点,吃点好的”有什么区别!医院都让回家了,那不就是没多少时间了吗。
方鹤年汪的一声哭出声来,父母早逝,他和爷爷相依为命。读大学后他来到城市里,只留爷爷一个人在山村中生活。
只是未曾想,孙欲养而爷不待。
工作也不工作了,方鹤年爬起来就往门外跑,哆嗦着买了最近一班火车,开始往家赶。
他没注意到,身后那间别墅里,那半盏水晶灯在他醒来后沉默许久,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重新叮叮当当的唱起了歌。
……
阿黎手中拿着电话,刚想再说两句什么别的话,就听见“嘟嘟嘟”一串忙音。即使她没用过手机,也大概明白了对方那边已经切断了联系。
只是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在方鹤年说话的间隙,她听到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小调。
啊,时间太久远,她又是刚从沉眠中醒来,有点想不起来也正常。
她看着面前垂垂老矣的人,选择了隐瞒。
她只是道:“你孙子说他很快就回来。”
方老头抠抠耳朵,顶着杂乱的电视背景音道:“啥?年年……那臭小子说他死都不回来?”
老年的人类听力退化,听不清人说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阿黎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他很快就回来。”
电视里的男主角咳出一口血,垂死挣扎:“我的遗产继承人是你……你该高兴……要发财了。”
方老头皱起了眉:“因为我们挡了他发财?”
阿黎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他说的是很快就回来!”
电视里女主眼泪汪汪地威胁:“你敢死我就改嫁!带着狗!”
方老头凑近了听,半晌一拍脑门,却显得更加气愤。
“那臭小子说让咱俩去狗带?”
又错了……等等,狗带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清楚,但带了“狗”字,再看方亭的反应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
阿黎放下手中已经被捏变形的水杯,开始深呼吸。
她已活过千年,小辈做错了事,她大多数时间都是不计较的,更何况,方亭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老了听力不好。
但她只说了一句话,方亭怎么就脑补了一出不孝孙子叛逆离家并诅咒长辈去死的大戏啊?这比面前电视里演的还狗血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