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两国外臣你来我往的吵闹声若是个瞎子远远听来定不会觉得是在皇宫大殿上,只会以为是在市井菜市场,还是那种最乱,最混杂的。
那真是,唾沫星子犹如小雨,淅淅沥沥,情到深处,更是扔鞋相见。
肃烨帝坐在高高的云台上,看着底下这些个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官员悄悄打了一个哈欠。
另一边,封衍和白子玉两方坐镇的大将是稳站钓鱼台,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仿佛这些纷纷扰扰和他们都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不管怎么说,和悦郡主是在你们大梁境内失踪的,且就在距离京中不远,这事容不得你们狡辩!”西赵使臣扯了扯乱了的衣领,指着对面的鸿胪寺官员面红耳赤的喊。
被指着的官员扶正歪了的管帽,毫不客气回怼:“谁狡辩了,是,人是在我们大梁丢的,可你们就没半点责任?这么多人,大半夜的,看不住一个郡主?好端端的郡主,大半夜跑出去作甚?还是说你们西赵的女子都爱锦衣夜行,九公主是私会驸马,那郡主呢,是不是真失踪也未必吧。”
西赵使臣被怼的口鼻喷烟,可当初赵妍做的事的确叫他们抬不起头,又在心里骂了一顿赵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和悦郡主向来循规蹈矩,在大梁也并无任何熟识,绝不会无端自己跑出去,且婢女们都没跟去,她孤身一人怎么可能敢如此冒险,其中肯定有蹊跷,极可能受人蛊惑,只怕是有人故意借着这少女失踪一案做幌子。”
说话的使臣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封衍身边去,就差没直接说,就是封衍搞的鬼。
“阴阳怪气指谁呢!你意思是我们大梁故意把你们西赵的郡主藏起来不成!”
“我没说,你慌什么?心虚不成?怎么的,难不成不说中了?这少女失踪案本就来得巧,我西赵郡主刚启程,大梁就出了这少女失踪案,快到京中了,闹的沸沸扬扬却破不了案,这一下,郡主也失踪了,难道只是巧合?什么贼敢在天子眼皮底下拐带郡主?恐怕就是贼喊捉贼!”
“就是,我西赵的郡主虽不那么金贵,可也是正经八百的闺秀,若是大梁不喜,回绝了就是,何必如此来污一个女子的清白给自己脱身,实非大丈夫所为。”
越说越激动,话也越说越难听,直到发现一道凌冽的目光锁在了自己身上,抬眼对那双鹰眸对上,说话的使臣立即禁了声。
封衍却没有就那么把这事过了,身形微动,显然是要开口。
原本神色恹恹的肃烨帝看了眼身边的福顺。
福顺公公远望了眼门外,微微点了点头。
“说谁贼喊抓贼,说谁不是大丈夫呢?”
封衍才张开嘴,第一个字都还没从嘴里发出去,门外一道娇怒的声音就穿了进来。
见唐映菀大着肚子风风火火冲进来,封衍脸色顿沉,不满的看向云台。
肃烨帝抬高头,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白子玉倒是看着唐映菀像只怒汹汹的小兽冲过进来的样勾了勾唇,看着她一路走到封衍身边,伸出白皙的手指向方才开口的两个使臣问:“说啊,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就把是谁说出来,闪烁其词什么!”
两个使臣懵了,朝上的大多数人都懵了。
唐映菀怎么会闯到金銮殿上来?
“梁帝,外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大梁也是女子不可干政的吧。”
“大梁的确女子不可干政。”肃烨帝点了点头,却没听到接下来的责备,而是转问唐映菀:“煜王妃,你何故闯入金銮殿啊?”
这语气,听得众人更懵。
哪里是对闯金銮殿的人说话,分明像是在和小孩子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