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殿。
余太师坐在云台之下,半垂着眼看着手中的一本本案卷,封衍站在大殿中央,身上的蟒袍已被褪去,即使只穿着里衣也依旧身姿挺拔。
后面的群臣低着头,互通眼色,谁也不敢言语,惟恐这惊天之变沾到自己。
半响,余太师才放下案卷,站起身朝肃烨帝道:“是臣管束不利,被这些蛇鼠钻了空子,惹了这些多脏了圣上的眼,煜亲王虽刑法过激,但也是心急所致,臣理解,今日是臣之过。”
肃烨帝抬起手摆了摆。“余公莫为他开脱,这混账东西如今越发无法无天,欺上瞒下,哄着朕是去协助大理寺查案,实际公报私仇,蓄意诬陷,无凭无据就凭猜测对肱股之臣恶意重伤,简直是妄图动摇大梁政基,岂能容他轻巧。”
面对肃烨帝的盛怒,余太师并未再求情,只是深看了封衍一眼。
其依旧昂首挺胸,脸上写着三个大字,不服气。
“瞧瞧你那嘴脸,你还觉得朕说得不对不成?”
“臣奉旨查案。”
“你……”肃烨帝气得喷粗气,点头道:“好!好!你喜欢查案,朕便就让你查个够!御史台,拟旨,自今日起褫夺封衍一品亲王封号,降为煜王,去西赵主理人之务,巡防令之职,任大理寺右丞,主查积年旧案!”
此话一出,众臣瞪大了眼,随后脸色跟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的。
倒是余太师一如既往的淡然,对此如个局外人,静等着肃烨帝问:“余公对此处置可满意?”
“圣上自有决断,臣无异议。”
“既如此,来人,送余公回府。”
早已经等候多时大太监迎上,余太师抖了抖衣袖,躬身一礼,转身退出,只是走到封衍身侧的时候,顿了片刻,没其他动静的继续走出了殿。
紧跟着众臣也匆匆退了出去,只留封衍还站在大殿上。
兄弟二人对立而站,却视线始终未接触。
过了半刻,封衍才抬手告礼:“臣告退。”
“退哪去!”肃烨帝呵一声,看他那身形消瘦,无精打采的样子,呼了口气,平和了下语气道:“子安的事,怪不得你,谁都未察觉,论起来,猎场守卫,驻军,巡防,御林军,朕都有过失,怎么的,朕也要跟着你不吃不喝不睡?”
“臣没不吃。”封衍实话实说,现在都还撑得慌。
“当朕眼瞎还是耳聋?”肃烨帝气哼,摆手道:“懒得与你贫,如今既已借此事同余老头扯开了那层纸,你便就放开手折腾去,子安的事且先放放,莫钻进去了,还有西赵的事,今日赵新上了一道折子,你且看看吧。”
福顺公公从案上拿起西赵的折子送到封衍手里。
打开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字,封衍眸色动了下,随后道:“西赵和悦郡主,是个美人,父亲战北王虽已逝,但在军中威望依旧,几个叔伯也手握兵权,此番西赵只为稳固关系,老二,老三,老四都适合,若先定亲,等两年,老五也可。”
“别跟朕这装不懂,西赵要的是你,最合适的也只有你,朕,同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