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要吧。”一听说请季燕然过目，沈棠双手竖握着一支笔，尴尬地拧来拧去，“还要打磨打磨的。”
“我看你们效果挺好的啦，吴奕一直在笑。”
“就他啊，笑点太低了。”沈棠白了吴奕一眼，“你能不能别笑，我都怀疑了，真有那么好笑。”
“本来就好笑嘛，那咱把老季喊来吧，他要笑了，你总该相信真逗了吧。”
“……那我们再练几遍，再练几遍。”
季燕然那么平静如水的性情，沈棠还真担心他听得寡淡无味，于是中午饭点也不去食堂，留办公室斟酌措辞。
“老季，你看这家伙着魔了。”
沈棠耳朵一竖，只见吃晚饭的吴奕双手插兜，踅进办公室，凑近沈棠电脑，“你饭都不吃在改词啊。”
他向办公室外招手，“老季，你进来看看。”
沈棠手一抖，小声说，“还没好呢。”
一直没进门的季燕然，这下推辞不过，略往门口站站，冲和淡泊的气质，连脚步都落得很轻的样子。
沈棠怕他过来，动动嘴唇，无声地说，“还没好。”
瞧她那为难的神色，季燕然没再向前，语气如常，“回头请刘所长过来把关吧。”
“……”怕惹人闲话，季燕然心里是不想跟她扯上关系的，沈棠瞬间很委屈，她已经在很努力地改好了，她有信心，本子不错，但季燕然不愿意听。
季燕然离开，吴奕翻动着文档，“不用紧张，刚刚在食堂我给老季说了一段，老季也听笑了，还问是不是都你想的。”
沈棠眼神一变，心亮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他还说了什么？”
吴奕盯着屏幕，喃喃道，“没什么了，我就说了一段，他能听出什么？”
“……”
刘恺要听，排练就安排在小接待室，另两个副所长和季燕然也跟着去了，坐在刘恺旁边。
沈棠略感紧张，仿佛无处不在的都是季燕然的眼神。
几个人坐定后，沈棠和吴奕站在当中，刘恺发话，“准备好就开始吧。”
沈棠下意识望向季燕然，他目光如水，似乎一直落在她身上，此时对视间也不躲闪开，反而浅浅冲她点头，无声鼓励她似的。
沈棠信心倍增，偷偷吐口气，稍作酝酿，大大方方地开口，“我有个同学是历史迷，有一天他跟一个历史盲夸口，中华上下五千年，这一万年间的历史，他全部了如指掌。”
吴奕给她打住，“等等，中华上下五千年，到他那怎么就一万年了？”
“上五千年，下五千年，统共一万年么。”沈棠顺着说，“那历史盲问。”
吴奕接话，“问中间那五千年哪儿去了？”
整个过程，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时不时逗得会心一笑，单单季燕然笑乐未形于色。
他把每句都听进去了，很有味道，幽默又耐咀嚼，写得很好，好得令他恍惚，近在眼前的沈棠口齿玲珑，遥远而缥缈，从来不可能属于他，此刻他却若有所失，心绪沉沉。
默然坐在一边，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双眼在凝望间充满了感情。
听完，刘恺发话，“你们几位都说说看法？”
作为领导嘛，不管什么事，意见总是要提的，几个副所长挨个说了，刘恺又问季燕然，“季主任怎么看？”
季燕然总是那么端正缓静，简略地说，“故事有趣，节奏也把握得好。”
最后刘恺发言，“我觉得啊，这个题目《历史迷》，是不是改成《历史盲》更贴切一点？”
“……”沈棠。
“……”季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