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把她看得那么重,还怕别人看轻了。”
季燕然接了杯水,叶和清刚才话仍在脑子里回响,手持水杯思忖,自己是不是待沈棠太过,太失分寸了,被人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一大把年纪的男人,对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格外用心,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不是妄念是什么?沈棠察觉到,会怎么想他。
有些材料,沈棠找了个工作日请假回村里盖章,自然要回家一趟,吃个饭。
“大半年不回家,你还知道回来。”妈妈姜妙源电话里虽然冷声冷气的揶揄,还是给沈棠做了一大桌她爱吃的。
沈棠夹了筷子菜,扒饭,“回来有个事。”
“噢,没事的话,家都不回了,这事多重要,都让你回家了,什么事?”
她在网上看过,都没过公示,不要随便跟人说,何况她连体检什么的都没做。
至于爸爸妈妈,沈棠自然把他们划归到不能说的那类人。
刚刚说漏嘴了,就顺嘴扯了个谎,“没什么,公司要开个身份证明。”
沈棠吃完饭,帮忙洗了碗就去了村里,然后又去镇上,办好直接搭车回单位。
半路上,沈棠收到姜妙源的语音,“昂,你考上了编还瞒着我们。”
听得沈棠心里一紧,赶紧拨回去,压低声音说,“你怎么知道?”
“特地去村里问的,身份证明怎么去村里办?就知道你不跟我说实话。”
沈棠真是急了,“你不要跟别人说,我只是过了面试而已。”
“真的啊!”姜妙源声调扬起来,“考试不就笔试面试?还有什么?”
“还有体检之类,很多事,一项有问题都不行的。反正都没定,你不要跟别人说,连爸都不要说。”
“你看你,什么人,他是贼么?他是你爸,哪有女儿像防贼一样自己亲爸的,世界上有没有那样的人?”
“反正现在你别说,一个人都不能说。”
“晓得!晓得!”
姜妙源把每个字都念得很重,但每个字都透露着漫不经心。
“我说真的,你不要跟人说,爸爸嘴巴很大,还没成的事,他就会到处说。”
“晓得!晓得!晓得!”
又来,沈棠无奈皱眉,真是习惯了。
回到省城,沈棠还没下地铁,就收到二姑姑的微信,“恭喜恭喜啊。”
沈棠:(??_??#)(心累望天g
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这样?
心里有点烦,加上晕车,沈棠回到单位时面容疲惫,神色不大好。一进办公室,却碰见季燕然站在李岩办公桌旁,手臂撑着桌沿,俯身看屏幕。
两人一边看,一边轻语交谈,从微笑的表情看,颇有兴味似的。
这样的情境,仿佛是一个缩影——两个志同道合的人,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投契地为了喜爱的志业,精勤任职、共尽人事的缩影。
沈棠想象着,心绪稍稍平复,代之的是感动,没打扰他们,不声不响地坐回自己办公处。
过了会,李岩收拾起一摞资料,准备往实验室去,季燕然没动,掏出手机站在原地翻动。
李岩离开,季燕然出门,沈棠还没缓过神来,季燕然停下脚步,“这么没精神,身体不舒适,办事应该顺利吧?”
沈棠迟钝地抬眼,撞上季燕然的眼睛,平和温暖,也情绪浓烈,那一瞬的感觉仿佛他的目光里尽是非常具象的内容,而且全都倾聚在她身上,不仅不令她抵触,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糟糕。
她不敢倾吐烦扰,胡乱搪塞他,“路上晕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