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一直没有人理他。
而这段沈棠写的公众号推送里表述得更有超然出尘的意味——一改常态地写人，写他们求知求实，写他们登山半日，站在半山随意眺睇，不仅略无倦意，而且气定神闲，风度潇洒，倏然之间，尽是令人神往的风范。
他们在峤山待三天，第三天回程中，沈棠发现前一天发的推送比平时少了几百个浏览量。
沈棠反思了下，上篇应该并没有太失水准的地方。
带着疑惑回到研究所，车停在研究大院里，沈棠忙着帮搬采集来的植物，抱着一摞才跨进办公楼，季燕然正下楼往外走，看见他，沈棠无端地感到愉悦畅意，笑着轻声打招呼，“季主任。”
“嗯。”季燕然擦身飘下这句话，兀自往前走。
一副不想多搭理她的样子，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沈棠抱着东西走到楼梯拐角处，透过窗子，看见季燕然站在车旁，同李岩有说有笑的，无别于往日，笑意很盛。
她从标本室再回去，就不吭声地去离季燕然稍远一点地方，默默叠东西，搬东西。
第三次返回，她刚踏出门，吴奕就叫喊，“沈棠，季主任给我们点下午茶，卢记的，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之前出野外回来都没有请客的，沈棠看了眼季燕然，他也正侧身看她，气场恢复了往日的柔和温慈，仿佛方才的冷漠只是她多心或错觉。
沈棠刚接过手机，李岩就提醒她，“小宋，他们家有我们在峤山看的鸡屎藤糖水，你可以点一杯尝尝。”
想着季燕然站在一边，什么鸡屎藤糖水的，沈棠怪不好意的，季燕然侧过脸去抽烟，面部线条在弥散的白烟中隐约冷硬。
那家店小吃奶茶什么都有，看大家都点了两三样，沈棠就选了一杯奶茶，一份鱼丸，然后把手机还给吴奕。
“老季的手机，你给老季。”
“谢谢季主任。”
“你们辛苦了。”
“没事，不要紧的。”
季燕然的手很干净，修长白皙，是读书人的手，不是老烟鬼的手。沈棠很早就注意到了。
季燕然直接付钱。
“季主任，您自己点了么？”
“……没有什么想吃的。”
“那个炸鸡翅应该好吃。”
季燕然看她一眼，视线停留，沈棠招架不住，讪讪别开视线，只听他问，“想吃？那我点来尝尝。”
“……”别过脸的沈棠不知如何接话，是听进心里去的。
外卖送来，这家炸鸡翅，味道平平。
吴奕口无遮拦，“大哥，除了人家肯德基，谁把炸鸡翅做出名堂了？”
沈棠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跟季燕然解释，“我也不知道味道差得那么多。”
不尽的窘意也难掩青春光彩，那份静气，那份生动的朝气，道德界限之内，叫人徒生不能近、不可解的怅然。
季燕然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忘情，暂停思绪，“这有什么，不要紧的。”
然后起身，“老李，你们这次在峤山也发现了桤木黄花稔是吧？”
“对。”李岩语气里不无遗憾，“要是早一个月，我们就是汉东植物新记录的发现者了。”
他俩谈论着峤山之行，
吴奕和沈棠收拾桌子，完了，沈棠说，“你是不是要去标本室？我去扔垃圾。”
扔完垃圾的沈棠拍着手，哼声大步往回走，可巧碰着季燕然正从他们办公室出来，见到她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