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考走了，或者离职了，自然就好了。
今年倒春寒厉害，三月了还要穿棉袄。
今年春天也很忙，李岩要趁着候鸟未北返多出野外。研究所有各类动物标本，随便一问，李岩都可以侃侃而谈，他还是爱出野外，说，“只有经常行走在山野中，才能保持对各类生物的感觉。”
季燕然身上多了一层行政事务，有时去，有时不去，即使去了，也没有李岩那种争分夺秒埋头工作的紧迫感，也不用像吴奕一样像个听从指派的螺丝钉，完全是从容地对待一样修身兴趣。
因为他的工作状态，沈棠对考上、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平添许多憧憬。
但是考上，那得多难呢，每一个个岗位都竞争极大。
“沈棠，那只鸟认不认识？”
“哪个？”沈棠表面淡寻常然，一挨近季燕然，总会无端地兼怀雀跃与拘谨。
“就是构树上，左边第二根枝丫上。”
那鸟羽毛是灰黑色，尾巴上有白斑点，头、颈、腹边是黑色横纹，沈棠试问，“麻雀？”
季燕然轻笑，“布谷鸟。这个你要认得，因为它出现在诗文里叫杜鹃和子规。”
“它就是子规？”沈棠貌似有点失望，太其貌不扬了。
“能背一首关于它的诗词么？”季燕然侧首看她，说完又添一句，“不能背课文里常见的。”
沈棠一下子动了心气，只有一个念头，要在季燕然面前好好表现一把，“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
“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季燕然重复最后一句，然后说，“人生际遇，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能把握的，对吧。”
他紧跟着就叮嘱，“这个子规，你可以好好写一笔。”
那个“对吧”显然并不需要沈棠回答，联想之前陈晓彤说的话，联想他的名字，那仿佛是一句积淀已久、充满情绪的感怀，现在只不过是无意间对沈棠倾吐罢了。
沈棠脑子里一直盘旋那句“对吧”，还有那一瞬的亲切感觉，她唯一觉得自己离季燕然很近的时候。
“你当时怎么想考fd的？”
“因为喜欢fd的一个老师。”
“哪个老师？”
“程商隽老师。”
“噢，想跟他做学问？”
“就是喜欢，想跟他学习。”其实，沈棠心里对季燕然也有许多好奇，要问，也不知如何问，反正关于他的很多事都想知道。
一天下班，吴奕喊沈棠去隔壁街吃羊肉汤，汤鲜肉美，沈棠正吃得满足时，吴奕突然说，“大哥，你可以问问陈晓彤，今年我们有没有招人名额。”
“这个，不是好几年上报都不批么？有自然会有吧，公告出来就知道了。”
“我们这个单位还挺好的其实，虽然工资不高，但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
“嗯嗯。”沈棠感受得到，小国寡民，如果有名额，她或许真的会考。
对话歇了会，吴奕道，“前几天有个领导问你了。”
“问我什么？”
“不是问我，是问老李。”
“问什么？一口气说了呗。”
“问你工作态度怎么样？现在报编制不一定能批，打算先签你，给你跟我们一样的工资，等批编制的时候你再考。”
沈棠不敢置信，眼睛睁得多大，谁这么赏识自己，呼之欲出的直觉，被一种混沌摁捺着。
因为羞怯内敛的性格，即使是吴奕，此时沈棠也不好意思追问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