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儿郎,其中,陈步业统辖的右都候卫几乎全军覆没。
十五万大军被困山谷,不到半日,仅剩四千。
惨不忍睹!
听完莫惊春的禀报,刘淮面色瞬间惨白,但他看了看四周,确认自己已经安全,总算回了回魂儿,他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微微一笑,好似那些战死士卒的性命与他无关一般。
莫惊春注意到刘淮的眼神,在心头怨毒的默默咆哮,他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己方几乎全军覆没,这仇,不仅是秦人给的,也是他刘淮给的,这份耻辱,足以让得他记一辈子。
骄傲来自浅薄,狂妄出于无知,在刘淮的潜意识里,泱泱大汉,子民千千万,区区几万士兵的阵亡,就如同那三千弱水中的一瓢,不值一提。
只要我刘淮在,回到大汉,让父王下诏再整军一番,又会有十五万人马!
随后,刘淮抻了一个懒腰,悠然地道,“今天真是惊心动魄呢!”
这一举动,令在场所有的将领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此时的刘淮,完全没有了方才在雪谷中的肝胆俱碎,他歪在山腰之上,闭眼悠悠说道,“诸位将军辛苦,我等稍事休息,即刻返回赤松,本都督定奏报父王,卷土重来,请兵再战,届时定能一战功成。哦,对了,多谢陈都候几番救命!大恩大德,永生难忘呢!”
刘淮话里有话。
很明显,刘淮因为陈步业那两个巴掌,已经耿耿于怀。
陈步业正对刘淮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而不满,加之虎口脱险心有余悸,完全没有听出刘淮的弦外之音,闷声说道,“今日,我陈步业救殿下一命,希望来日,殿下能救天下百姓一命!”
刘淮眯了眯眼,冷笑着看着陈步业,极为阴冷。
到这个时候,陈步业依然深陷士卒阵亡的悲痛中,没有察觉刘淮对他的‘不怀好意’。
擅长阳谋的谢安远走辽西,喜好权谋的陆凌隐遁文成馆,刘淮整日与擅长阴谋的桓温厮混在一起,性格也在随之发生潜移默化地改变,但是,桓温身上的那万丈豪情、满腔热血和一身经纶,刘淮却一点都没学来。
只学到了他的阴损。
场面一度寂静。
显而易见,陈步业今后的仕途,难熬喽!
为了缓解尴尬和矛盾,莫惊春化雪洗了把脸,走到刘淮面前,诚恳拜道,“殿下,今虽脱困,可大秦大军仍在,当速速回还,再谋良策。”
刘淮想起方才雪谷中丢人一幕,又被榆木疙瘩陈步业这一火上浇油,显得有些不耐,“将军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莫惊春忽然一愣,旋即强压着火气道,“此处距离秦军埋伏地点只有区区数里,秦军若想追击,易如反掌。保险起见,我军必须立即昼夜行军,返回赤松郡!”
刘淮摆了摆手,“好好好!听莫将军的。”
李长虹动了动嘴唇,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这武宁军。”
诸将目光灼灼看着刘淮,若此时刘淮振臂一呼,诸将不介意随刘淮杀一个回马枪,九死无悔。
刘淮从来都有考虑过武宁军数万人的生死,他只想离开这个让他出丑的地方,离开这些看他出丑的人,听完李长虹这半截话,遂更加不耐,道,“本殿下神思疲倦,身体酸疼,先行埋锅造饭,此事改日再说吧!”
埋锅造饭?改日再说!埋锅造饭!改日再说?
这八个字,一遍遍出现在诸将的脑海里,就仿若一把凌厉寒冷的匕首,彻底刺穿了诸人的丹田气海。
原来,山连着山,却阻断了人心啊。
现场再度寂静,寂静的可怕。
刘淮浑然不觉,仍然兀自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