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大理寺寺正穆洵之有本启奏,殿前司副都指挥使身死大理寺一案,臣已查明,秉承官家!”
穆洵之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立刻有宫中内侍上前接过,送至官家面前。
大理寺此次查案,官家早有示意,不必经中书省,可直达天听。
上首,官家接过奏章,眉下始终平和,这样的寂静,却让满殿大小官员平白无故感到一阵胆寒。
尤其是大理寺官员一侧,以大理寺卿曹平章,少卿王知也为首,人人自危。
霍子滕与其余成年皇子同样立于官家下侧,素来以沉稳著称的人,此时却眉眼低垂,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是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
蓝色的锦袍宽袖之下的手掌,不知何时已冒出细密的冷汗。
今日早朝之前,他曾几次暗示过那位大理寺正,仅凭一丝猜测,官家并不会对他动真格的,又何必为此得罪一位皇子。
可那位竟油盐不进,而大理寺卿曹平章更为了明哲保身,连自己的连襟兄弟都要推出去了。
那王知也,可是曹平章妻子家中庶妹的夫婿。
当然事情也并不如霍子滕威胁穆洵之那般简单,正如玲珑猜测,天家疑心,最是可怕。
如今天子,痴迷道家长生之说,明明已到知天命之年,可却迟迟不立太子,甚至膝下皇子无一封王。
可见其贪恋权势,不顾江山稳固,自私凉薄之心。
果不其然,官家看完奏章,怒目而视,将手中奏章狠狠一掷,砸到了霍子滕头上。
奏章坚硬的一角正中额头,鲜血顿时如末路之花绽放。
霍子滕不敢喊疼,毫不犹豫的跪下。
身后百官,同时跪伏,高声大喊:“官家息怒。”
唯有霍子滕跪地后又抬起头,已然满含热泪,双目通红,皇子气势荡然无存。
恍若父亲膝下犯错的小儿那般,半分倔强,半分委屈。
“父皇明察,儿臣一时贪恋美色竟给了贼人可乘之机,但儿臣绝无参与其中啊。
实则那女子已失踪数日,儿臣…儿臣还当她不习惯我中原水土偷跑出去玩几日罢了,竟不敢声张。
若非穆寺正查到她竟牵扯进此桩命案之中,儿臣竟还不知遭人利用,儿臣有失查之责,请父皇降罪!”
一番话像是动了十分的情,悔恨,羞恼多番情绪揉杂,好一个为情所迷。
朝中其余皇子派系皆是对此等说法嗤之以鼻,将过错归结于一个失踪不见的女子,心中唾弃,端得是无耻至极。
人都失踪了,用不了刑,对不得峙,黑白岂不由他一张嘴。
官家淡漠不语,也看不出信与不信,只冷冷一眼扫过。
对这个儿子,他心中略感复杂,到底是…可,他还没死!
君王枕榻,岂容他人鼾睡。
“来人,大理寺少卿王知也涉嫌谋害朝廷官员,给朕掘地三尺,搜出那些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还有那失踪的两个西域女子,朕倒是要瞧一瞧,是不是真能凭空消失。”
穆洵之低头,明明是引来风暴之人,此时却沉静异常。
哪怕明显感受到几道不善的目光,如松如玉的人,也丝毫不曾动摇一分。
他有预感,殿前司的人一定会搜到东西。否则,岂不是白费三妹妹一番功夫。
此时若穆洵之还不明白玲珑在借他之手,拉下大理寺,还有那位正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皇子入泥潭。
他也不是那个十七岁便高中探花的少年英才了。
果不其然,殿前司的人不肖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将一个土黄色布包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