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里回来,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楚攸行又在家呆了五六天,身子彻底痊愈了,这才到洪山卫所走马上任。本来叶青鸢的意思是让他带着月明去的,但楚攸行说卫所里不少人上过前线,人多眼杂,难免节外生枝,就先不带月明了,倒不如让月明留在家里帮忙干体力活。叶青鸢觉得有道理,也就没有坚持。
临上任之前,楚攸行还去银号兑了那二百两银子。沉甸甸的带回来,交给叶青鸢,叶青鸢问:“不用着急啊,银子又不会跑。”
楚攸行笑而不语,只管让她拿着,她就拿了。
数月后王府开的银号莫名失火,大批银票成了无头公案只能作废,死了一批人破产一批人之后,叶青鸢才发觉楚攸行先见之明。
楚攸行把银子一个一个剪成五两、二两的碎银,用戥子称好,交给叶青鸢:“我明天上任,家里靠你了。现银傍身会好很多。”
叶青鸢想了想,把一堆碎银放进才做好的荷包里,推到楚攸行面前:“那你也带一点,我们平分。”
这荷包是她第一件女红作品,针脚七扭八歪的,为了牢固缝了两层。开口做了收缩绳,还绣了个“三”字。她既好意思送,楚攸行也不嫌弃,收了,只是嘴上不免犯贱:“真丑。”
“嫌丑,嫌丑就还给我。”
“不还,里头有银子呢。”
“那你自己另外做好的。”
楚攸行却把荷包紧紧收起来了:“不丑,挺别出心裁的。下次在给我做一个,要绣我的名字。”
叶青鸢眯了眯眼睛:“呵,把你能的!蹬鼻子上脸了这是!”
彼此嫌弃来嫌弃去,她也是才知道,洪山卫所其实并不在城里,而是在离洪山城西边十里的山坳中。只有有事的时候,卫所的头儿才会到城中,和当地官员共同商议。别的时候,基本上是闭门操练。反正有马,楚攸行仍旧每日回家,只不过把晚饭时间推迟了一个时辰。
后院的菜地长起来了,叶青鸢偷偷地洒了灵泉水到井里,用井水灌溉过的苗圃长得很旺,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能听见苗苗们长高拔节的声响。
鸡仔们,在叶王氏接连几天没日没夜照料下,终于不再莫名夭折,一个个长胖起来,羽毛丰润,圆鼓鼓的。在地上奔跑刨食得时候,看着就像一个个球在地上滚。
又过了几天,双抢结束,农闲来临。因两个族长统领得力,村子没有怎么遭到反贼冲击,加上风调雨顺,反倒是把丰收了的作物卖了个好价钱。红石村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的,人人都准备过肥年了。
叶青鸢看着大家闲下来,也就开始撸起袖子,准备雇人给自己翻修房子。现在屋顶的那个大洞还没有补好,可过不去冬天!
不料,她一去找楚五叔,却扑了个空?
楚五叔老婆五婶子抱歉道:“楚三媳妇儿,对不起啊,城里平郡王征集民夫修复被那个水上飞炸毁的码头。楚五叔农闲一过就被征集过去了,得半个月才回。没办法给你修房子啦!”
叶青鸢:“啊?”
五婶子搓着围裙,不安地道:“不光是你五叔,村子里有点儿力气,会点儿泥灰木石工的壮丁,也被拉去了。管吃管住,你楚五叔那样的,每天还有贰佰钱工钱。虽说今年多收了斗,可是……谁会嫌钱多呢?我家三个小子,排着队等娶媳妇儿呢!”
楚五叔家安安静静的,只剩下年纪最小的楚狗儿在门口抓虫子喂下蛋鸡。叶青鸢当然也明白,体谅地拱了拱手,道:“没事,没事。那是王爷……天家贵胄,别说给工钱了,哪怕不给工钱,也不敢不从哇。”
从楚五叔家回来,月明沮丧不已:“三娘子,怎么办?我们要住漏风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