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的,难受至极。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才能放过无辜的人?”
陆又廷面色一寸一寸地暗沉,难看到了极点。
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刚刚那些认错,讨好,都是为了沈家那个小子。
青梅竹马的发小之情,竟抵不过他真金白银在她身上砸了十年的养育之恩?如何不心寒,如何不愤怒呢。
“顾小姐请回吧,恕陆某爱莫能助。”
陆又廷冷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刀子般锋利。
他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出去。”
顾雪看了眼窗外,细细的雪,在暖黄的光晕下,还在无声无息地下着,这么冷的天,他就要这样把她赶出去了?
“陆又廷,沈家破产了,我也不会活了。你想清楚。”她红着眼眶,声音克制着悲愤。
陆又廷冷笑,为了个沈言,拿死来威胁他。
他靠在冰冷的墙面,并不在意:“你本来就该死。你们俩一起死吧,你死了,他指不定会殉情。还能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多好。”
这话落在她的耳朵里,就是在暗示她,除了死路一条,没别的路了。
她一眼就扫到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盘水果。果盘里,放着一把小刀子。
走了过去,拿起刀子,刀尖对准了手腕;“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沈家平安。很公平吧?以命换命。”
“要死就死远点儿。别脏了我的眼。”
他压根不买账,语气更寒凉了。
她惨笑,她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搞这一出,就是想逼死她。沈家也好,沈言也好,都是为了师出有名。
死在他的卧室,他难逃其咎。
脏了他的眼睛。
顾雪眼底蓄满层层水雾,看了他好一会。然后拿着水果刀,转身跑出了卧室。
走出酒店,夜色茫茫的。
除了呼啸的寒风,就是不断下落的雪沫,模糊了她的视线。
走得太急,外套都忘了拿,她只穿了件卡其色的宽松毛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秋季的高帮帆布鞋。
一脚深,一脚浅地在厚厚的雪地里行走。
雪没入她的脚踝位置,灌进帆布鞋,冰冷刺骨。
前路茫茫,没有人烟,鼻尖酸酸的,真是可笑,她竟没有可去的地方了。
眼泪刚流下来,就在脸颊上结了冰。黏在脸颊上。
手掌心死死地握着刀刃,刀刃刺入手指骨节。
刺目的红,啪嗒啪嗒地滴落在雪地里,如一幅绽放的冬日红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