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陆又廷眯着眼,棕色的眼眸,风雨欲来。她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是么。
顾雪痴痴地笑了起来:“我说什么,你不会听不懂。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陆又廷,何必在装模作样呢?你不就是想折磨我,想弄死我,才搞出来这些事情的么?何必那么麻烦呢?我说过的啊,我爸欠了你们陆家一条命,我这条烂命,只要你想要,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去。”
眼眶酸涩胀痛,本以为眼泪流干了,可还是止不住的下落,流在脸颊上,脸颊像是被刀尖在戳。
原来她还没有麻木,她还是会疼的。
她凝视着他,眼里都是疲倦:“之前说的话,依然算数。陆又廷,想我死,你直接说就是了,我自己动手,不会脏了你的手的。泼脏水,必要的铺垫,找茬,就免了吧。”
顾雪扪心自问,她没有说错话,她说的都是此时此刻的心里所想。
可离她不远处的男人,咬着牙,眼里仅是寒凉之意,气极反笑,一连说了好几个‘很好’,就摔门而去了。
顾雪瘫坐在床上,心疼得难以呼吸。
她已经在拼尽全力的,在给她自己洗脑了,做心理建设了,她告诉她自己,这些事,都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而是一年前,监狱里,都已经出现过了,现在不过是在炒冷饭而已。
她还是会难过,会伤心。
可她又深深地知道,她没有资格难过啊,难过这种情绪,除了让她跌进更大的漩涡,难以自救,对她没任何好处,不是吗。
……
青城一到冬天,就爱落雪。
今年也不例外。
陆又廷从顾雪那出来,走在凌晨两点的街道上。
夜深了,街上没人,只有他走在雪地里。
马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车子疾驰而过。
轮胎碾过积雪,马路变得湿漉漉的,如一面镜子。街道两边却堆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街道上一颗一颗的行道树,万年长青,静默地伫立在漆黑的夜里。
树叶上堆满了积雪,偶尔落到陆又廷那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的肩头。
他没撑伞。
行道树上方的街灯,乍现出暖黄的光晕,透过层层叠叠的暗色枝叶,光影打落在陆又廷的侧脸,更平添了几分落寞,孤傲。
双手插进大衣兜里,黑色皮鞋,踩在因为街灯照射,变得暖黄的厚雪上。
陆又廷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他真是疯了,还不死心,专门跑来质问她,给她解释的机会。
可人家破罐子破摔,大言不惭地承认了。
她背叛了他,那个野种是沈言的。
反正不会是他的。
每次做完,他都有提醒她吃药,前面几次,她都会乖乖地在他面前把药吃了。
因为足够的信任,后面他也就没注意这些了。
——小哥哥,你是个好人,我妈妈肯定会保佑你大富大贵的。
——陆总,我会乖乖听话,乖乖赎罪,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条命都是你的。
陆又廷又想到他养了她十年,把一个被欺负的惨兮兮的小姑娘,养的白白净净的,每年给她过生日。
送生日礼物。
虽然那些礼物,都是李助理挑选的。
但花的也是他的钱。
又想到她给柳秘书汤里投毒,不愿意认错,宁愿进监狱。
他现在恍然大悟了,或许她是故意进去的,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生下那个野种。
她在监狱里的那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