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棋僵了一瞬。
她光着脚踩着瓷砖,脚底的水气像泛着凉意一般,直往她的身子钻。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冷,还是周逢时凉凉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更冷。
她有些想打寒颤,但硬生生忍住了:“什么露馅?”
周逢时却不愿说,丢给她一块浴巾,朝床上走去。
周逢时说话说一半,乔乐棋人心惶惶。
但她没有在原地站太久,周逢时躺到床上睡觉的时候,她走过去借着从浴室照过来的灯光,把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捡起来。
“做什么?”
周逢时问乔乐棋。
乔乐棋也不答,周逢时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钥匙:“太晚了,今晚去客卧睡。”
他平时没有锁卧室门的习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住。
上次秦悦来家里,他多了个心眼把对面的客卧用钥匙反锁,钥匙顺手扔在抽屉里,事实证明他此举的正确性。
乔乐棋背对着他开始穿衣服:“不用,我打车回去。”
“闹脾气?”
“没有,只是我们的关系,不适合过夜。”
周逢时在黑夜里看着她,她的背影透着一股倔强。
他甚至在某个瞬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自小个子就高,12岁就一米八。
虽然有着成年人的身高,但心理上终归是个孩子。
12岁那年,父亲周泽伟和母亲秦悦,要带着二哥周文渊去国外参加大哥博士毕业庆典。
他也闹着要去,可母亲秦悦说:“以我们的关系,不适合带你去。”
而父亲只是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个子比我还高,你也该懂事了。”
他自幼衣食富足,可富足的,也只有衣食了。
他住着豪华的大房子,却担心他们再也不回来,而蜷缩在角落哭了很久。
他突然有些不忍心。
不忍心用别人伤害自己的方式,去伤害别人。
他起身下床去阻止她:“就在这里一起睡。”
乔乐棋不说话,举着胳膊去推周逢时,一不小心掌心蹭到周逢时的背,把刚结痂的地方,又碰得露出血肉。
“对不起,”乔乐棋有些仓皇,“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可以休息了吗?”周逢时耐着性子。
乔乐棋想了想:“家里有碘伏吗?我给你消毒。”
“不知道。”
“有医药箱吗?”
“好像在一楼客厅的阳台柜里。”
乔乐棋从周逢时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t恤穿上。
t恤很长,乔乐棋穿着恰好能遮住大腿,她跑下楼找到医药箱,从里面翻找到碘伏。
还好,距离保质期还有两个月。
乔乐棋拿上楼,让周逢时侧躺在床上,碘伏碰到伤口时,周逢时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绷紧。
而蜿蜒的伤口,令乔乐棋想到了五年前去停尸房确认尸体的场景。
当时,看到弟弟胸前的伤口,她想问一句疼吗,却因过于悲恸始终没能问出。
“疼吗?”此时,她忍不住问了出来,却分不清是在问周逢时,还是弟弟。
“不疼。”周逢时答,却不清楚是在回答乔乐棋,还是回答12岁的自己。
涂完碘伏,乔乐棋关闭所有的灯上床睡觉。
两个明明有过多次亲密行为的人,却是第一次一起过夜,显得都不习惯。
一人占据床的一隅,甚至都把呼吸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