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外头还是一片漆黑。
司马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侍卫,然后他循声望去。
沈鹤亭竟不知何时进了他的寝殿。
他一身黑色劲衣,手臂缠着袖箭,置身一片阴影之中,脸色半明半暗,还沾染着几滴鲜血,他周身笼罩着浓浓的杀气,仿佛索命的修罗一样,看着就叫人胆战心惊。
这是司马邺第一次见他。
之前他只见过沈鹤亭的画像。
视线落在他身上的那瞬间,司马邺突然有些恍惚。
虽然去过魏国的使臣说,沈鹤亭像极了他的母亲,可他却从沈鹤亭身上看到了皇兄的影子,就连沈鹤亭这身气度都像极了他。
“皇兄……”司马邺看的出神,他不自觉喃喃出声,眼神竟流露出一丝近乎疯狂的痴迷。
他生来便与皇兄不一样。
皇兄乃是中宫嫡子,他一出生就备受瞩目,有父皇宠着,有母后疼爱,等他长大之后,还有文武百官的拥戴。
可以说皇兄是他见过最出色的人。
他时常一身月白色衣袍,光风霁月,温润如玉,根本不似其他皇族中人,心思深沉,冷酷无情,有的只是权衡利弊。
皇兄还待人温和有礼,对谁都一样。
而他呢?
他不过是父皇一次酒后乱性的产物。
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低贱宫女。
就连父皇都视他为耻辱,自他出生便被丢在冷宫,宫里人人都可欺辱他,在他五岁那年母亲死在一个寒冷的冬日。
自此以后他便一个人在冷宫里艰难求生。
为了活着,蛇虫鼠蚁他什么都吃过,甚至他还喝过宫中太监的尿液,那些太监为了戏耍他,还逼迫他钻他们的胯下。
更曾把肮脏不堪的手伸向他……
那时候他才刚刚十岁而已!
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活在这样的人间炼狱中。
直到他遇见了皇兄。
皇兄仿佛从天而降的天神一样,亲手把他从这无尽炼狱中解救出来。
所有人只知他嗜兄篡位,却不知道他想要根本不是这冰冷的王位,而是本该坐在王位上的人。
“皇兄,是你来看我了吗?你可是还在怪我?所以这么多年都不曾入过我的梦!”司马邺说着红了眼眶,这一刻他一点都不像高高在上的帝王,他脸上有孤独,有无助,还有浓浓的伤心,浑似一个被遗弃的人。
“皇兄你说过,只要有你在,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可是你却食言了,所以我恨你!”倏地司马邺站起身来,他面容扭曲,一脸疯狂竟主动朝沈鹤亭走来。
沈鹤亭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好像窥见些许从前的事,司马邺竟然……
他先是愤怒,继而恶心的想要吐,“闭嘴,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弑兄篡位的东西,根本不配提他,以后我再不许你用这种昂脏的语气提他,省得脏了他的轮回路。”
说着沈鹤亭举起手臂,将袖箭对准司马邺。
“嗖!”一支寒光闪烁的袖箭朝司马邺袭去。
可惜的是这支袖箭根本没有射中司马邺。
“保护圣上!”他身边的暗卫纷纷现身,一个人挥剑斩断朝他射去的袖箭,其他人第一时间朝沈鹤亭杀去。
数十个顶尖的暗卫将沈鹤亭团团包围起来。
“司马邺,今日我必取你的性命!”沈鹤亭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今日他之所以没有去天牢,那是因为他要亲自来取司马邺的狗命,为父亲和母亲报仇。
司马邺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是他失态了,可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太想念皇兄了,这才一时走了神。
“别伤他性命,给朕捉活的。”
司马邺重新坐了回去,他凝神看着沈鹤亭,这才发现他只是神似皇兄,眉眼间却像极了他母亲,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