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还未张口,叶帷安已至桌边,一身玄衣锦袍带着寒夜的凄凉,高高在上面露凌厉:“锦儿,下来!”
苏如锦被他突如其来的狠声吓到,忙抬头望去,“叶……叔叔!”
再装叔叔,真成叔叔了!“锦儿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
“叶帷安?你竟然还活着?”
楚然的声音从二楼传下,那声音似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咬牙切齿,带着晴天霹雳的不可置信。
雁回明明跟他说,叶帷安活不下去了,必死无疑。她说得信誓旦旦!
他知道叶帷安死的那一刻,是从未有过的开心舒坦,除去心头大患,以后苏如锦只能是他的。
他开心地好几晚没睡,打算好了何时下聘,何时为她操持十里红妆,做了几日的新婚美梦。可眼前,叶帷安竟然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这是要逼疯他么?
叶帷安转身,看着满脸惊异的楚然,讽道:“怎么?失望了?”
眼睛落在楚然那身深色锦袍上,面中闪过一丝不屑,堂堂西凉世子,总是一身白衣青衫象牙扇,如今竟穿这乌漆嘛黑的衣裳,难不成在做他叶帷安的替身?
楚然很明显也察觉到了叶帷安的眼神,瞬间觉得自己身上这身衣衫有点东施效颦。
但现在,他不能回头,也不能输,叶帷安没死又能如何,他可以让他再死一次,兰家追杀兰煜的人已经到了北尧,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再试一次。
这次,他亲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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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锦大眼睛在楚然和叶帷安之间来回望,看了半天没看明白这俩人在说啥。淹了咽口水,想吃饭可是又想起,父亲教导过的,人齐了,最年长的动筷了,她才能张口。
“快吃饭吧…都坐下呀。”她小声提醒了句。
楚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信步下楼,但快捏碎的拳头和紧绷的下颌无一不显示他的愤怒,却还装作和颜悦色:“叶将军,大难不死,是喜事啊。以后……小锦你为什么坐在兰因腿上!还不下来!”
声音倏然提高。
一房间男人的目光再度落在苏如锦身上,她在目光中间,惴惴不安。
可比她还不安的,是兰因。
看着一圈人要杀人的目光,兰因无奈叹气,掩饰尴尬般揉了揉苏如锦的头发,这还是早晨是他给挽的发髻。
丑得要命。
没办法,她不让别人碰她,一碰就跟杀猪一样叫。哭着喊着叫兰哥哥给她梳头发。
兰因心中弥漫着疑惑,不知为何,现在的苏如锦跟他第一次见面的完全不同,简直变了一个人,像个完全不讲道理的顽童,而且每天就想着怎么玩,也不坐诊了。
幸而,他喜欢得紧。
楚然甩着衣袖两步到了跟前,冷眼凝望兰因,想开口,又被苏如锦湿漉漉的大眼睛瞪了回去。
苏如锦心里转着弯弯绕绕:他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楚然,可为何一直住在自己家里?还有,他穿得这是什么玩意,跟穿的叔叔的衣服似得?偷的她叔叔的衣服?
这人,还不让自己坐在兰哥哥腿上,凭什么,你以为你穿我叔叔的衣服,就真能管着我了?
又狠狠瞪他一眼。
楚然恍然大悟,突然知道她为何这样,肯定是因为上次的事:“小锦,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先别气。先下来,这样子坐在别人腿上,会被非议的。”
他一脸诚恳,倒是让苏如锦发不起脾气,爹说了,抬手不打笑脸人。
只是有些疑惑,问道:“你说的,是何事?”
楚然微微一愣,笑道:“小锦,真的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