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苏如锦疼醒了。
刚刚是梦,只不过,这梦是曾经真实发生的事。
放眼望去,荒草萧瑟地随风摇曳,风中夹杂着血腥味,四周依旧是遍野的尸骸。
夕阳冷照在这片死亡之地上,映出一张张已经失去了生气的脸庞。
虽然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压抑和沉闷,但苏如锦却觉得。与尸体为伴,也比活在华炎帝京那群人面兽心的豺狼身边要好。
她回头望向眼前的野男人: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嘴唇也红润了几分。
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抚上野男人的薄唇,这…看起来怪好亲的样子,随即摆摆头:下流,别忘了你现在不是28岁,是刚及笄的姑娘啊。
她回过神,趁着夜色降临之前,打算脱了衣服清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
背对着野男人,将那包裹住她最后一丝尊严的红袍解下,整齐叠好,和外祖给他的双鱼佩放在一起。
又缓缓剥下身上的衣物,说是衣物,其实就是被鞭子打的破碎不堪的破布罢了。
混着凝固的血迹,有些布料已和伤口粘合在一起。
她咬着嘴唇缓解身上的痛,下唇却被印上点点齿痕。
“嘶……苏入云,你且等着,这些伤口,我定要百倍讨回来。”苏如锦忍不住痛感,刚想开口咒骂,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呃……呃……”
顾不上半穿半脱的衣服,她扼住自己的喉咙,试图去感受声带的颤抖。
“呃……”
真的哑了。她颓然瘫坐在野男人边上,盯着脚边的碎石发呆,莫大的石头滩上,只有风呜呜作响,带着尸臭味,呼啸掠过。
怎会哑了呢。她回想起原主生前的遭遇……
难道是,如春散?
那如春散被灌进原主的嘴中,未等全部进入肠胃,她就自尽了。所以,大部分药力堆积在喉咙处。以致伤了嗓子?
天道不公。
苏如锦望着已快要全部落山的夕阳发呆,思索着如何解这如春散的毒。半晌,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半裸着。
幸好这野男人不曾醒来,否则定要挖了他的双眼。
不过,他受这么严重的外伤,约摸着最少也得3、4天才能恢复知觉。苏如锦轻轻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缓慢却不乏力量。
放下心来。
扯开自己上半身的衣物,胸口、小腹、锁骨,目光所及全是触目惊心的鞭痕。剜去凝固的血痕,露出渗血的嫩皮肉,消毒、擦药、包扎…
可是,后背的伤如何处理。
苏如锦瞪着罥烟弯眉,眼神中略带不满,抿着嘴瞅着那安逸睡觉的男人:怕是不等你醒来,我就感染而亡了。
没办法只能先吃了抗炎药,又给男人换了新的输液瓶。转眼间,太阳已完全落山,黑夜笼罩着大地。
乱坟岗上,没有墓碑,没有祭奠。
破碎的灵魂随着黑夜挣扎着呼啸,凌乱的骸骨、腐烂的肉体、瑟瑟的风声,似是在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惨烈。
苏如锦有些害怕,原主毕竟才刚及笄的年纪。荒郊野外,尸体相伴,如何不怕。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八荣八耻…东方红,太阳升…”
苏如锦在内心默默念叨着,慢慢靠近野男人,在他身边蜷缩成一个小团子:忍耐8个小时,太阳升起就好了。
“嗷……呜”
苏如锦一个激灵抬起头,她没听错吧?是狼嚎!瞬间,冷汗密密麻麻布满后背,那嚎叫声随着凄凉的风回荡在石头滩上,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