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撵的从鞋柜里拿出男士拖鞋踩在脚上,起身时才发现楚伊的脸色不对。
他托起女孩的脸,浓眉蹙在一起问,“不舒服?”
楚伊推开他的手,朝沙发走去,手腕却被紧紧握住。
楚伊偏头瞪他,“别太过分。”
没什么威胁的力度,被宗砚俢忽略。
相反,因走动间发丝朝后飘,露出她那半张还挂着四个指印的脸。
男人周身气息瞬间沉了下来,不容任何余地地将她按在自己身前。
他俯下身仔细看脸上的红肿,黑眸里渐渐涌起火焰,“怎么弄的?”
楚伊舌尖抵着内腮,舌尖能感受到脸颊肿烫的温度。
无所谓的样子轻轻回,“不关你的事。”
她越是表现出不在意无所谓的样子,宗砚俢心里燃烧的火便越大。
楚伊五年来温温柔柔,可不代表她是任人欺负的小白兔。
她身上藏着刺,张牙舞爪的时候能扎得旁人满身血。
宗砚俢不逼她,将人带到沙发上坐好。
楚伊扯过抱枕抵在小腹处,痛意稍稍缓解。
宗砚俢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卷了一层毛巾,然后蹲在她跟前轻轻贴在她脸颊红肿处。
近距离看,他又发现了问题,楚伊嘴角有一道深色的豁口。
很显然,是对她动手那人用了狠力道,牙齿硌破了唇瓣。
他略带薄茧的手指捏着棉棒去擦拭血痕,被楚伊偏头躲开。
她接过他手中的冰毛巾,自己缩到沙发角落静静疗伤。
宗砚俢看着她蜷成一团,像是将自己封闭在属于她自己的壳子里,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可他偏偏就要拆开她的壳,将她拎出来。
伤口一直捂着会发炎溃烂。
他不想见到低沉失落逃避一切的楚伊。
相反,那个浑身是刺,每次都对与他针锋相对的楚伊,才是他想看到的。
将人从角落捞起抱在怀里,楚伊僵着身子瞪他,“你干嘛!”
“谈谈。”
“我不想跟你谈!”
“那就你说,我听着,就说你这伤怎么来的。”
二人距离很近,彼此呼吸交错。
明明很亲密的姿势,楚伊却感觉鼻尖发酸,眼前这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可能是姨妈的摧残,让她坚定的意志力松懈。
眼尾压着红,她把身子压得更紧,“回了趟家,跟我爸发生点口角。”
见她终于松口,宗砚俢又抽出一根消毒棉签,长指托着她下巴,轻轻处理伤口。
指腹在下巴处的磨蹭,让楚伊埋在发丝下的耳朵渐渐发热。
所以她这是在干嘛?
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关怀?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很晚了,你回去吧。”楚伊最终还是从他怀里挣脱,站在一旁为他让出路。
她的手一直保持捂着小腹的状态,宗砚俢眉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一切了然。
他将棉签扔进垃圾桶,然后起身走到楚伊跟前,俯下身将人抱起。
楚伊感觉脚下腾空,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揪住他的衬衫领,身体僵得像木头。
宗砚修把她抱回房间,扯起被子将她盖好,顺势坐在了床边。
主卧没开灯,客厅涌进来的光亮如同渐变的水墨画。
到床头时,只剩下黯淡的微光。
“还不走。”她催促。
“刚刚准备去哪?”,他问,借着微光紧盯她的眸。
楚伊压紧唇线,那股血腥味又一次在嘴里蔓延开来。
今天的遭遇埋藏了无数委屈在心底,此刻全被那淡淡的血腥味勾出。
人在脆弱的时刻,最怕旁人突如其来的关心。
那种关心就像一把斧子,硬生生豁开心底坚硬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