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许婧秋的枕巾湿了。
或许在梦里哭了对江宇轩的失望,或许是因对纪南丞的愧疚而流泪。
又或许是昨天宿舍的窗子没关紧,檐外的雨飘进来了吧。
强撑昏沉沉的脑袋,她踩点进了教室。
桌面上仍旧摆了一盒蛋糕,今天是巧克力味的。
与往日不同,上面贴了一张纸条。
“下午放学,楼顶”
字体每个笔画都恰到好处,落笔遒劲有力,笔锋潇洒中透出散漫,随写字的人。
纪南丞要面谈也好,把话说清楚,他们之间就再无瓜葛了。
她的指甲有气无力地划过蛋糕的塑料盒。
今早因为发烧头晕脑胀的又赖床了,来不及买早餐,现在也没胃口。
“你嘴怎么白了?昨晚没睡好?”
刘诗涵的特长就是察言观色,不用看熊猫眼,从许婧秋今天进门时轻飘飘的步子就知道她肯定不舒服了。
整个人奄奄一息地趴在桌面上应着,连带桌面上的多肉看着也蔫蔫的。
“嗯,有点发烧。”
全身不仅在发冷,喉咙像有只淘气的小手,一直在那里挠啊挠,惹得她痒红了眼。
眼尾的晶莹把关心她的同桌吓坏了,用手背碰她额头后急死了。
一边翻箱倒柜找退烧药一边骂。
“这是有点发烧吗?你都快四十度恒温了!”
这回许婧秋连回应的哼声都发不出来了,只是眼睛半敛,含泪炯炯望着她。
这副楚楚惹人怜的乖模样刘诗涵一个女生都顶不住,错开目光继续找药。
“你、你别以为用美人计我就不会给你吃药啊。”
“哼哼。”
计谋被识破,许婧秋干脆将脸在双臂里,不想再多说话了。
“医务室第二节课才开门呢。”好同桌替她泡好了药,“喝药后睡会,我给你打掩护。”
许婧秋立身后一秒又软绵绵贴上同桌的肩,视线里的保温杯都重影了,几乎是被强灌才得以成功喝药入喉。
所幸,这节是自习课,没有老师。
但是一节课四十分钟,还有个三十分钟的大课间,也就是说她还要等一个多小时。
邓晨也注意到她的异样,写字的笔戳了戳刘诗涵。
“要不把她弄回宿舍休息?待会请个假,别让她下去做操了。”
“我、不下去,”发烧的人烧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们、谁会领操?”
“哎呀,看隔壁班体委的领操呗,虽然那胖子从不认真做操。”
许婧秋摇摇头,继续伏桌假寐,心意已决,同桌和后桌再怎么劝都没听进耳朵里。
大课间的铃声响起,还是刘诗涵扶着她颤颤巍巍地下了五层楼。
“唉……你说你……”
刘诗涵边扶边怨,这么尽职尽责的体委,她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伤。
如果自己是个肌肉男,能抱她下去就好了。
要不,去找纪南丞?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许婧秋。
算了,丞哥肯定不会来,秋姐好面子,也不会同意的。
她悄悄和第一个同学换了位置,感叹许婧秋透出校服的肩胛骨瘦得可怕,做预备动作时像一只蝴蝶奋力扑腾着受伤的翅膀。
她死死盯着眼前人,生怕一阵风就把人吹飞了。
“全国第十套中学生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刘诗涵的担忧没错,音乐还没响起来,少女的细腰宛若夏日的荷枝,随风倒于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