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孙坚或许没有那么想,但是他麾下的那些亲从将校,心中又是如何想便是难说了。
“若非是义真劝说,我真不想去做什么豫州牧。”
盖勋长叹了一声。
“本意是想帮文台一把,却没有想到如今却是害了文台……唉……”
孙坚的名望过高,引起了朝中其他人的担忧。
皇甫嵩和盖勋两人虽然进入陈都朝堂的时间颇短,但是也能看得出来。
确实孙坚掌握数州之地,汉军一众军将几乎尽皆服从孙坚,孙坚如今在汉军中的威望,更甚于昔日平定了黄巾之乱时的皇甫嵩。
盖勋此前一直不愿意去争豫州牧之职,之所以答应就任也是因为皇甫嵩的劝说。
皇甫嵩和孙坚两人通过了书信,皇甫嵩旁敲侧击,也是大致了解了孙坚的想法,于是这才劝说盖勋接任豫州牧。
在众人担心孙坚有不臣之心时,孙坚也担心着自己的境况。
如今他的名望太高,以至于功高震主。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很长的一段时间之中,孙坚都一直是在主持防守,而将进攻的任务都交给其他的将校,诸如曹操、刘备等人,让他们获取名望,扩大战果。
虽然当初刘协言说,君臣不相负,绝不听信谗言,但是流言蜚语有时却要甚于刀枪,杀人于无形之中。
“义真,我前些日子写下了一封书信放在我的枕下,等我死后你将其拆开,有我为孙坚辩白之词。”
盖勋在皇甫嵩的搀扶之下走出了暖阁。
十一月的中旬,还是秋季的时间,但是陈都的温度却是已经低的可怕。
庭院内的树木上已经不剩下多少的树叶,俨然一副破败的景象。
盖勋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庭院的寒风让他感到了一丝凉意,但也让他的灵台之中多了一丝清明。
“天地反覆兮,火欲俎……”
“大厦将倾兮,一木难扶。”
盖勋望着庭院中破败的树木,喃喃念出了一句从太平道中传来的谶言。
“大厦将倾,一木难扶,如今汉室能够重兴,还有如此威势,义真你很清楚原因所在。”
“如今汉室能够有如此格局,很大程度都是靠着孙坚一人的支持,大厦将倾,一木难扶,国家需要更多的助力。”
盖勋咧开嘴,笑道。
“义真,你知道为什么袁氏四世三公,但是袁术却甘愿居于孙坚其后吗?”
皇甫嵩微微摇头,他对于其中的内情并不知晓。
只是如今的袁术却是并非他昔日所熟知的袁术,现在袁术的身上,根本找不到那个曾经那个放浪形骸的世家公子半分影子。
“阳人城之战,孙坚出城迎战西凉军,锐难当之,胡轸全军溃败,骑都尉赵岑被孙坚亲斩,而就在孙坚准备趁势进军两关,北击洛阳之时,但是粮草却是断了供应……”
“……孙坚夜奔百里,一路飞驰,于深夜叩开了袁术所在的宅邸……”
盖勋目光闪烁,他酝酿了一下情绪,随后缓缓开口说出了孙坚曾经说出的话。
“董卓与我,曾同帐为将,本无仇隙。今我奋不顾身,亲冒矢石,来决死战者,上为国家讨贼,下为报将军家门被害之仇……”
盖勋轻叹了一声。
“太平道虽被称做邪道,但是他们道主许安说过的一句话,我很赞同。”
皇甫嵩神色变幻,但是他也没有制止盖勋的言语。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孙坚曾在你帐下为将,你也是算是孙坚的旧主,绝不可让忠心报国者寒心,而使得奸邪小人猖狂。”
盖勋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厉色,声音微冷。
他站住了身形,他已经不再需要皇甫嵩继续搀扶了。
昔日那个为民请命,于朝堂之上慷慨激昂,敢于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