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格(护手)之上还刻着一个“董”字。
李儒看到董卓拿起了长剑,叹息了一声,失望的闭上了双目。
董卓提着长剑,向四周的看去。
殿内无论是舞女,还是侍从只要接触到他目光的人皆是面色惨白,惶恐不安的低下了透露。
甚至是李肃、胡轸等人也是对他极为畏惧,躲避着他的目光。
董卓有些恍惚,一切好像都改变了,他突然想起了昔日在军营之中的景象。
他们得胜而归,震耳欲聋的威武声充斥在营地之中。
他们将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围坐在营地的篝火旁,畅饮着天子犒赏的美酒,举杯呼喝,高声的唱着凉州的歌谣。
那个时候,他们都坐在一起,都坐在一堆,他们勾肩搭背,属于他们的宴席不分高低贵贱,他们是袍泽,他们是兄弟,他们是亲友,是可以把性命交付在对方手中的知己。
但是如今,一切却都已经是改变了。
昔日的袍泽,如今却开始畏惧于他,甚至于他身旁那些亲从甲士都不敢直视于他。
董卓向后缓缓的退后了一步,那些跟随在他的身旁的亲从甲士,他们都是董家出来,跟随着他一路征战的亲卫,他们在战场之上尽心尽力的保护着他,他们用自己的性命,为他董卓铺上了一条通往高位的道路。
他的亲卫曾经看他的眼神有的是尊敬,是崇拜,是仰慕……
唯独并没有畏惧。
但是现在所有人的神情都出奇的一致,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是畏惧……
“我想要追随的是那个有着鸿鹄之志的羽林郎,那个勇冠西凉,威震西羌的董仲颖……”
李儒的话如同一柄利刃一般,刺入了董卓的心田。
董卓心中百转千回,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昔日发生的一件又一件的事从他的脑海之中飞速的掠过。
少时有礼羌中,与羌族的一众豪帅相结。
及冠后,官拜凉州从事,领兵大破匈奴,斩获千计,得并州刺史段颎亲自举荐。
官拜羽林郎,再拜军司马,大破西羌,功拜郎中,得赏九千匹缣!
董卓抬起头看着富丽堂皇的大殿,看着殿内案桌上摆放着珍馐佳肴,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他的心中突然感到了畏惧,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昔日那写羌族的豪帅来到他的家中,家中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失误,他因此将家中的耕牛杀掉款待众人。
那因功受赏的九千匹缣,他将其全部分给下属官吏和士兵,那个时候他没有一点的犹豫。
但是如今,他却将财宝都囤积在郿坞,穷奢极欲,沉迷于声色犬马,沉湎于酒池肉林之中……
昔日作为羽林郎时,他尚能骑乘于战马之上,佩戴两副箭囊,左右驰射,如今时过境迁,他却是越发的肥胖,甚至是连骑乘着战马都感觉劳累。
董卓微微有些失神。
他确实已经不再是那个勇冠西凉,威震西羌的董仲颖。
那个勇猛过人,斩将夺旗,亲陷战阵的董仲颖已经死了,没有死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之上,而死在了酒池肉林之中,死在了声色犬马里。
本不应该是这样……
本不应该是这样……
“当啷————”
长剑从董卓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李儒闭上的双目因为长剑落地的声音而重新睁开。
他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长剑,也看到了董卓的神情,李儒无神的眼眸之中又重新出现了光芒。
董卓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向着李儒走去。
李儒脸上平静的神色随着董卓的靠拢,慢慢的变幻了起来。
他的眼眸之中重新出现了神采,他的眼眉不自觉的低了下去,淡淡的雾气在他的眼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