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堪舆图搜索,倒是真的搜罗不少的药材。
这一次并州黄巾军出征,许安甚至将大部分通晓药理,会医治简单疾病的符祝和医者都带了过来,为的就是保证四州迁移的百姓能有更多的人抵达并州。
许安带着并州黄巾军主力和四州黄巾军汇合,同时也将大部分的药材和医者留给了纪昂。
但就算是如此,千算万算,终究是漏算了一点,突如其来的疫病,几乎是摧垮了黄巾军脆弱的医疗准备。
据计算,还需要原本储备药材的两成,才有可能拯救所有能治疗的病患,如果没有药材,那么有一部分人,注定要被放弃。
此时的四州黄巾军大营因为疫病的影响,已经是处于了戒严的情况,纪昂派遣军兵封锁了漳水北岸的大营,而漳水南岸的大营也被封锁,经过五天的观察期,在营地之外的百姓都没有感染疫病,这也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
如今漳水南岸营地的民众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期,纪昂认为很大概率没有事情之后,重新选定了一处地方搭建浮桥,此时南岸的民众也开始缓缓通过浮桥往北岸行进而去。
四州黄巾军的大营外,大开的营门处,一众面色晦暗的军兵列队而离,他们努力的挺着自己的胸膛,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腰变的笔直。
一众风尘仆仆,头缠着黄巾的军将,皆是沉默的站立在纪昂的身后,没有人言语,没有说话,有着只是那被旌旗被朔风卷起的猎猎声,还有不远处疾驰而去传令兵的马蹄声。
纪昂没有站着,他低垂着头,怀中抱着布满了风霜的头盔,满身的风尘,就那样颓废的坐在地上。
他的眼眸之中黯淡无光,面色晦暗非常,他背脊也显得十分的佝偻,根本不像是一名大将。
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黑发在纪昂这里才是少数,说他是一名刚刚到了而立之年,才三十余岁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更像是一名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
“哒哒哒……”
一阵颇有节奏的马蹄声传入了纪昂的耳中,四支马腿由远至近,出现在了纪昂的视野之中。
纪昂睁开了浑浊的眼睛,抬头看向前方,此时那传令的令骑已经翻身下马,半蹲于地,恭敬的说道。
“禀将军,大贤良师大纛已至五里外,转瞬即至。”
纪昂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略微变得清澈了起来,他想起了昔日在信都城见到了那个身影。
天下之事彷佛尽在掌控,一言一行皆是让人不由得折服,任何的话语在其口中说出,似乎都显得极为有说服力。
他还记得许安曾经握着他的双手,郑重其事的将四州的太平道信众尽皆托付于他时的情景。
纪昂缓缓站起了身躯,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他实在是有负大贤良师所托,有负众望,有负于太平道,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安,该如何面对那些在外奋战的黄巾军军卒。
纪昂站直了身躯,挺直了脊梁,他记得很清楚,许安曾经说过,为人当挺直着脊梁活下去。
天下当是人民之天下,朝廷当是人民之朝廷,而国家亦当是人民之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