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军中军支援的黄巾军武卒终于赶到,龚都也杀退了汉军的骑兵,稍稍挽回了黄巾军右翼的颓势。
汉军的左阵也停止了进军,奋战至此,若非是朱儁调集了一千生力军参战,黄盖也无法发起攻势,毕竟已是午时,两军军士的体力差不多也已经接近极限了。
而且此时正是七月,正是最为炎热的季度。
汉军的攻势停止后,双方再度陷入残酷的拉锯战之中。
“钲————”
午时四刻,双方的大阵中终于响起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赤黄两色的浪潮缓缓向后退去,双方拖着各自的伤兵蹒跚着脚步,缓缓返回了各自的营寨。
葵城外的旷野上已是一片疮痍,布满了断裂的兵戈、碎裂的衣甲、还有死去士兵的尸首,原本翠绿的草地如今却是一片暗红之色。
双方的营地都变得寂静了起来。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只是暴雨前的宁静罢了,下一次的碰撞必将更为激烈。
未时四刻(14点)
“呜————”
黄巾军中军突然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咚,咚,咚!”
随后浑厚的战鼓声缓缓在军中响起,惊动营地中刚刚用过饭食的黄巾军军卒。
“聚兵鼓……”
黄巾军武卒营地内,杨木率先站起身来,抬头看向中军的方向,众人也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黄巾军武卒营可说是整个军中伤亡最大的部队,他们承受住了汉军最为猛烈的进攻,也拿下了最为显赫的战功。
杨木所在的队定有兵额52人,如今还能站起身来的却只余下21人,队率赵绩也因为重伤退下战阵。
和杨木一样伤亡过半的队在武卒营中还有很多,甚至还有整队,乃至整屯全军覆灭。
掌旗官扛着队率旗站在军帐外,杨木等人最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盔甲和兵刃,沉默的排在了队率旗下。
随后慢慢的向着武卒营校场的位置行去,一如往常沿路越来越多的军士汇入了他们队列。
只是却没有往日那样士气高昂,衣甲鲜明,他们很多人都低垂着头默默的向前。
昔日的袍泽不知有多少已经永远离开了人世,离开了他们,倒伏在了葵城外的原野上。
杨木抬头看向前方,他们队的前方是同屯的另一队武卒。
大军开赴之时,杨木的前方是五十名全副武装,士气高昂的武卒,但如今却只剩下八名满身浴血,衣甲破败的军士。
他们沉默的走在军帐的间隙之间。
那名喜欢开玩笑的掌旗官此时已经是不见了身影,那名平日沉默寡言的队率也不在队列之中了。
杨木偏头看向他们的掌旗官。
他们的掌旗官此时一瘸一拐,但却紧紧的握着队率的旗帜。
掌旗官的大腿被汉军锐士的长戟划破了衣甲,但简单的包扎之后,他还是选择重新回到武卒营。
杨木其实有些不理解,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掌旗官不愿意留在安全的伤兵营,反而想重回战阵。
与汉军的战斗激烈远远超出了杨木想象,他在杨凤麾下时也多次和于毒所属的军士厮杀,但厮杀的惨烈程度却远远比不过今日的战事。
他在杨凤麾下时不过数百人混战,十余人成团厮杀,最多也不过千人,双方虽然胡乱的排列阵势,但要不了多久一方必然溃败。
就算是和杨凤袭扰朝廷的郡县所遭遇的郡兵,但也是仗着兵力众多,这才打退了汉军攻势。
今日战阵上的所见所闻,无一不刺激着杨木的神经。
千百人列队前行,枪戟如太行山中的树木一般密集,眼前的敌人不是穿着麻衣布片,握着粗制滥造兵刃的贼匪,而是穿着坚固的甲胄,握着锐利的刀剑的精锐汉军。
那些全身披甲的汉军锐士,简直比杨木曾经在太行山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