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石医生带着陈石在村长家,商量集体庄户安装抽水泵、蓄水水田和鱼塘等水利问题。
作为集体上的“大人物”,一般这种村里的大事,他们都是需要所有人到场一起商量着办的。比如今日在场的就有村长、会计、年龄最长的黎老爷子、村里最富裕的吕家长子、村小学的刘校长。而石医生,作为这十里八乡内唯一的一个郎中,又平易近人,当然担得起一声“大人物”。
村长在一边抽着自家种的叶子烟,而会计则是拨弄着那几乎包了浆的老算盘,时不时还递给旁边的石医生一个又一个凑出来的数字,这时候石医生也需要兼职着村里的会计,不然这账十有八九是算不拢的。
眼前的事既关系到每家每户、又关系到一年的收成,是民生大事,当然会比较投入,自然也就有些忽视了在旁边独自玩弄着二八大杠的小陈石。
也许是每个男孩子都有着对各种机械莫名其妙的执迷,反正现在,幼小的陈石已经彻底沉醉于链条与齿轮这个简单的咬合工程之中。
而往往魔鬼就藏在这不经意之间,诱惑着每一个迷途的羔羊。
自行车后轮到中轴传动铰链的地方,是由上下两块铁护壳用螺丝咬合在一块的。本来平日里就是再怎么颠簸,也轻易不会松动。但今天,随着陈石摇动着脚踏板,一圈一圈的转动着车轮,那颗牢靠的螺丝也在一点一点的震动中松动、抖落,然后里面的链条也就漏了出来。
长时间的铰链与摩擦,链条中那根根圆柱是那么的锃光瓦亮,闪闪迷花了眼。
陈石有些鬼使神差的伸出了左手,仿佛心中有个小人儿一直在跟他说:“摸一摸,摸一摸,就摸一下……”
“啊,呜哇……”
一声痛彻心扉的啼哭惊醒了在座的所有人。
他这次伤得有些重,尖锐的齿轮直接把陈石小小的指头直接给扎了个对穿。
根本顾不上再去悔恨和责备,几人七手八脚的先把铰链稳定住、有些性急的根本顾不上满是油污的链条,直接用手把它撑开,然后石医生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指头从里面给拔了出来,瞬间一股热血便滋了出来。
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指头,众人心里不免有些发怵,这要是往后就这样留下了残疾,该怎么办啊?
然而,长大后的陈石虽然记得在哪儿、发生了什么,却并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听书上介绍说,这叫应急创伤综合后遗症,也就是脑袋里的一种自我保护。
那个时候的人还比较单纯,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牵强附会的歪心思。一来这是在别人的家里,又是自己瞎捣鼓弄伤的,也就不好意思再怪罪别人和好好停放那儿的自行车。
即使不怪罪,当天晚上村长就带着夫人还是送来了一大包糖果,专程来看望了小陈石伤势如何,有没有后遗症啥的。
石医生毕竟不是神医,此刻虽然已经做了最大的补救,但想起那已经破碎的指甲盖,以及撕裂得不成样子的肌肉组织,一脸的不知所措。
好在小陈石是幸运的!也有可能是大家都低估了小孩儿的复原能力。在第三次拆开纱布换药的时候,石医生惊奇的发现,破损的指甲正在慢慢脱落,而底下的新指甲也正在皱皱巴巴的重新长了出来,就连被扎了个对穿拇指蛋也看不出一丝疤痕,就连正面的螺纹都没有破损一点点,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
俗话说,好事成双,祸不单行。
陈石四岁在自家屋后的竹林里玩,扒拉泥土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尖刺扎了一下。
本以为就是被竹签或者什么荆棘简单的扎了一下而已,虽然有些肿,但石医生也只是做了消毒,草草用纱布包了一下也就算了。可没成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