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鸢轻抚长须,微微点头,道了声“孺子可教也”,而后便让他早些回家去。
杨青开心地离开。
柳文鸢也带着曹阳去了后院。
晚霞漫天,弧月淡淡已然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后院凉亭内。
柳文鸢坐在主座,曹阳以晚辈的身份坐在一旁。
几杯桂花酿,三两口小菜,叙罢家常。
外公曾出任过四年的户部尚书,八年的内阁大臣,二十一年的宰辅,再错综复杂的事他都能清晰地梳理出脉络来,因此曹阳诚心请教道:
“外公,您认为这血书一事是谁在背后谋划,欲陷害于我的?”
柳文鸢不假思索地说道:“昭王或是睿王,亦或者是没有被肃清干净的废太子一党。”
“三哥和四哥?”曹阳大感意外,问道:“我原以为是八弟康王或者是十弟宁王。外公为什么会觉得不是他们?”
柳文鸢说道:“康王和宁王如今正得势,或许他们会欺压你,但绝不会逼你入局。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继续保持只当个逍遥皇子的想法。”
曹阳懂了一些,可想着三哥和四哥的身体情况,于是又问道:“那综合来说最可能的是废太子一党的余孽想借我来阻挠,甚至是去报复康王他们吧?”
柳文鸢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昭王,而后是睿王,最后才是废太子一党。”
曹阳说道:“可三哥早年意外坠马,落下腿疾。四哥更是常年抱病在府,他们怕是不大可能。”
柳文鸢反问道:“昭王崧生岳降,文武兼济,享有‘大周龙蟒’之名,乃百年难遇的将帅之材。曾三出紫阳关,使西楚河西六地尽归大周。是什么样的高头大马,能让他落下腿疾?”
这确也是这个道理。曹阳沉思少许后,顺着外公的这个思路分析道:“四哥小时候曾被毒蛇咬过,之后便一直体弱多病,再未出府”
“但他的王妃却是徐国公正室所生,而徐国公可是当朝唯一的一品军侯。”
柳文鸢轻轻点头,对曹阳的表现还算满意,小酌一口桂花酿,补充道:“最关键的是当年行苑毒蛇一事,大皇子不治殒命,他却活了下来。”
如今经外公这么一提点,曹阳再重新审视这段陈年往事,顿有细思极恐之感,后背阵阵发凉。
所谓皇室贵胄,实则一个比一个卑劣,再没有比他们更脏、更卑劣的!
当年大哥也才八岁,而四哥那时也才六岁,竟已有如此毒辣阴狠?是谁教的他?
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万难相信!
那原主曹阳又到底是怎么四肢健全的长大的?
十年前母妃薨逝,九年前外公辞官。
而十年前曹阳也才十岁,能安然度过这些年活到现在丰京有名的废物皇子,还是有点儿真东西的。
亦或者,是外公和舅舅一直都在暗中保护?
总之曹阳能长这么大,不得不说还真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