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迟疑着问:大少奶奶,那不是便宜了杨氏吗?”
林婉棠轻笑起来:“杨氏如今已经不成人样子了,为了让她活着,我们侯府如今要花不少银子为她治病。杨家想把这个烂摊子接过去,就接过去吧。”
珍珠想想,侯府要为杨氏花那么多银子,当真不值得。
于是,她赶紧去给杨氏收拾东西去了。
杨俊远进了小院子,看到了杨氏。杨氏看起来比以前胖了许多,显得很是苍老臃肿,这使得他不能责怪侯府苛待了杨氏。
至少侯府不曾在伙食上苛待了杨氏。
侯府每日给杨氏猪油拌饭吃,就是不想让杨氏看起来瘦削,免得别人说他们没让杨氏吃饱。
杨俊远看到了杨氏脸上、手上烧伤后留下的狰狞疤痕,赶紧挪开了视线。
实在吓人。
杨俊远板着脸对珍珠说:“你们怎么搞的?我妹妹怎么会被烧伤?”
珍珠心中忍不住想骂娘,她将薛景和被吕伴琴鼓动着纵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俊远。
杨俊远没想到他妹妹居然是被自己的亲女儿和儿子害了的,他也没有脸再追究什么,便命人带上杨氏的衣物,赶紧离开了侯府。
杨氏表情很呆滞,在上杨府马车的那一刻,她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点光彩,她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点笑容:“兄长,你终于肯让我回杨府了。”
杨俊远的视线落在别处,淡淡地说:“自家兄妹,客气什么?”
杨氏上了马车,看到了她的嫂子汪氏。
汪氏只扫了杨氏一眼,就递过来一个帷帽,冷冷地说:“戴上。”
杨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知道,她如今丑陋到了吓人的地步,实在不应该出来惹人不痛快。
杨氏的头埋得很低很低,赶紧接过了帷帽,戴了上去。
杨氏心中那因为兄长前来接她而产生的一点点温情,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
杨氏进了杨府,杨俊远让人将杨氏送到了一个很小很破的院子里,甚至还比不上杨氏在侯府的那个院子。
然后,杨俊远和汪氏就像逃一样要溜走。
杨氏唤道:“兄长,嫂子,我的药剩得不多了,兄长派人去帮我抓些药吧。”
杨俊远瘪了瘪嘴,不耐烦地问:“有药方吗?”
杨氏哆嗦着手,从衣裳袖子里摸出来一张有些皱了的纸。
杨俊远接了过去,他闻到了杨氏身上掺杂着汗味儿和药味儿的难闻气味,赶紧拉着汪氏离开了。
杨俊远出了院子,将药方交给一个小厮,打发他去帮杨氏抓药。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小厮回来了,空着手来求见杨俊远。
杨俊远望了望小厮,不由得生气:“让你取个药,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小厮跪下,为难地回道:“老爷,姑奶奶这方子抓一回药就得三十两银子,奴才没有带那么多银子,特来回禀您。要不然,奴才去账房支取银两?”
他可以将药记在杨府的账上,但是,他也知道杨府如今缺银子,杨氏的药太贵,他不敢自作主张。
一旁的汪氏忍不住跳了起来:“三十两银子?抓一回药就得三十两银子?也太贵了吧?!”
小厮头更低了一些:“药铺的掌柜说,三十两银子的药,只够我们姑奶奶用五天,五天之后,还得再去抓药。”
汪氏一听,更舍不得了,对着杨俊远嚷嚷道:“三十两就能用五天?合着你妹妹一个人,光汤药费一个月就得一百八十两?!一百八十两够普通农夫用一辈子了!”
杨俊远也不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