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低头回道:“女儿的一个闺中好友去迎宾楼宴饮,偶遇了薛景和与那母子俩。她暗中向小二打听,才知道薛景和每个月初六都会带那母子俩去迎宾楼。”
这是假话。
前世,林婉棠有孕以后,薛景和觉得林婉棠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了,才将柳春娘母子带回了镇平侯府。
那时,薛汝成已经三岁了。
柳春娘得意洋洋地向林婉棠炫耀了这件事。
林婉棠听后,恶心呕吐了一夜。
温氏猛地拍了拍桌子,捋着袖子站了起来:“姓薛的那下流胚子呢?我定要扇他两耳光!”
林云鹤赶紧拦下,看向父亲。
林宏盛皱着眉头:“婚期将近,这个时候……唉!依你看,薛景和能跟那外室断干净吗?”
尽管看出父亲目光中的期待,林云鹤依然摇了摇头:“恐怕不能。”
温氏也道:“一个娼妓,攀上了侯府,怎么肯轻易放手?更何况,她还有儿子傍身!你可别忘了,薛家人丁不旺,怎么舍得现成的孩子?!”
林云鹤郑重地躬身行礼道:“父亲,母亲,不如退婚吧!趁着妹妹还没嫁过去。”
温氏一拍大腿:“退婚!必须退婚!”
林宏盛站起身,踱了几步,斥责道:“妇人之见!再过十来天就是婚期,此时退婚岂是易事?!依我看,若是薛家能将此事处理干净,棠儿还是嫁过去为好。”
林婉棠跪下行礼:“女儿不愿!”
温氏几乎将手指伸到了林宏盛的鼻子上:“这样糊涂风流的男人,你竟舍得让你的女儿嫁?!今天的事闹出来,林府居然无动于衷,你就不怕别人说你窝囊?就不怕旁人说你枉为尚书,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维护?!”
林宏盛被这连珠炮吵得脑仁疼,只得挥手道:“好,好,我管!我管!我何时说过不管?!”
温氏这才住了口,一家人眼巴巴地看着林宏盛。
林宏盛思索片刻,说:“明日下朝以后,我就去镇平侯府,我倒要看看镇平侯那个老东西有什么话说!”
镇平侯薛承宗是薛景和的父亲。
林云鹤失望,生气地转身出了门,温氏剜了林宏盛几眼,拉着林婉棠走了出来。
林婉棠本知道退亲不会那么容易,沉默地往自己的夏荷院走。
林云鹤冷静了些,担心妹妹与父亲生了嫌隙,忙跟了过来,劝道:“妹妹别怪父亲,父亲身在官场,担着林家的前程。薛景和毕竟出身侯府,他的姐姐又是宫中得宠的淑妃,他的兄长在北疆生死不明……”
林婉棠自然清楚这些。
淑妃与薛景睿是前头的夫人生的,之前的侯夫人过世以后,薛承宗便续娶了杨氏,生下了薛景和。
淑妃得宠就不必说了,薛景睿骁勇善战,被封为威武将军。前段时间,北疆传来战报,薛景睿为大军断后,受了重伤,迷失在茫茫戈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上此时对薛家颇有亏欠之意。
想到这里,林婉棠叹口气道:“兄长,我懂得。”
北风萧瑟,昏黄的灯光下,林婉棠的身影显得很单薄。
林云鹤心中不忍,说:“我派人跟着春娘母子呢。”
林婉棠下定决心道:“兄长让人假扮薛家的人,假装要杀春娘灭口,实际上悄悄放了春娘,并助她回来吧。”
“实在是婚期太近了,若不行狠招,一旦跟心术不正的人成了亲,日后只怕会给林府带来灾祸。”
林云鹤点头:“嗯,听你的。”
林婉棠朝林云鹤粲然一笑,她的兄长就是这样好,能无条件地包容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