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祝府,马车都在前院候着。
祝子丰多日来头一回踏出院门,一时竟有些恍惚之感,站在祝太傅身边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在云渠扶着祝母的身影出现后,他立刻怒目而视,养了半个月的嗓门依旧优秀:“父亲,正是她,竟敢扇我巴掌,卸我胳膊,目无尊长猖狂至极,您要为儿子做主啊!!”
这回他不敢对着云渠嚷嚷了,只朝着祝太傅告状。
祝太傅不耐地皱起眉头:“你出言不逊,你妹妹代为父教训你有何不可?闭门几日,你却并未思过,再敢闹事,便不必去护国寺了!”
祝子丰眼神愤愤,咬牙闭了嘴。
祝归荑走到他身边,好心开口:“府中何事能瞒过父亲?大哥被大姐姐罚过,父亲当日就知道了,他并未发作便是赞同大姐姐此举,大哥怎会如此天真,以为告状有用呢?”
祝子丰被她气得双手直抖,却不敢再大吼大叫,只能狠狠瞪着她,企图用眼神凌迟。
祝归荑低头屈膝一礼,转身随祝念安上了马车。
祝子丰深呼吸一口气,也恨恨上了车。
时辰到后,待御驾出城,各府便纷纷跟上,一路往护国寺而去。
禁卫军在前开道,百姓尽皆避让,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竟衬得本空无人影的大街都热闹了起来。
祝府的马车在队伍中间,祝太傅与祝母一辆马车,祝子丰一人一辆,云渠与两个妹妹一辆。
祝归荑依旧是那副万事不过心的端庄自在模样,一旁的祝念安精神极好,看人时都仿佛含着无尽温意。
“二妹妹这几日睡得好么?”云渠问道。
祝念安微顿,随后笑容里隐含了一丝苦涩:“姨娘过世,我伤心不已,夜间实在无法安眠。”
“邓姨娘本该早早斩首,多亏二姐姐孝心有嘉,叫她苟活多日,享尽天伦后才被斩首,二姐姐该庆幸才是啊。”祝归荑声音依旧可爱,说出的话却刺得祝念安脸色瞬间难看。
“一同长大,我竟不知三妹妹这般牙尖嘴利。”
“我担心二姐姐,便绞尽脑汁想叫你开心些。”
祝念安脸上的浅淡笑容终于落了下来:“拜高踩低,你终会自食其果。”
她语气依旧笃定,祝太傅十五年的父爱给了她莫大底气,即便前者自邓姨娘斩首后就待她冷淡下来,她也依旧自信自己在祝太傅心中依旧占据首位。
祝归荑没再回话,只笑眯眯点头,拿起桌上的糕点细细吃了起来。
京城距护国寺只有半日路程,不过队伍庞大浩荡之下,走得便慢了些,加之早间出门稍晚些,午膳便只能在路上用。
云渠三人的膳食刚上来,外头便传来一道尖利声音:“太子殿下知晓祝二姑娘伤势未愈,特赐千里莼羹、闲笋蒸鹅、撺望潮青虾、金丝蜜枣。”
祝念安脸上浮起笑容,掀起帘子,正欲下车,便被太监阻止——
“太子殿下有言,不必姑娘下车谢恩。”
“多谢太子殿下。”她声音平添柔色。
菜被送上,占了小桌半数地方。
祝念安看着云渠,语气不自觉低了些,又隐含一抹羞涩:“想是知晓我伤势未愈,太子殿下便多照顾了几分,姐姐切莫多想,我不会与你争什么的。”
云渠笑容真诚:“无碍的。”
“太子殿下赐得多了些,我一人怎吃得完?”祝念安柔柔笑了笑,“姐姐与三妹妹不若一同用?”
云渠两人还未开口,外头又来了人:“皇上、皇后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