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城,朱兆和府邸。
朱兆和倒在了地上,滑行到了花圃中。他喘着气,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几处地方,殷红的血不断渗出来。但是,他并没有畏惧,更没有迟疑,这一刻,他内心无比的平静。单膝跪地,以剑支撑,他冷笑着。老鬼提着刀缓缓走来,摇了摇头。
“负隅顽抗,这是没有用的,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一具全尸。”
“你听说过男人会坐以待毙束手就擒吗?”
“有,很多男人都会这样。”
“是啊,那些蠢物,早死晚死有什么差别,却还落得个委曲求全奴颜婢膝的骂名!”
“难道公子不想幻想一下我会给你活路?”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若是你,我也会斩尽杀绝。”
“这么说,无名与公子,已是势同水火,不能共融了?”
“呸,”朱兆和一口血水吐在脚下,讥诮一笑道。“我若活下来,必然对你们无名发动杀令,让你们无处可藏。”
老鬼停下脚步,低声一叹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我为何每次都遇到如此逞口舌之力却一文不值的人呢!罢了,罢了,你即便孱弱如蚂蚁,但对无名不敬,自当忝灭。”刀一侧,一抹寒光映照在朱兆和的脸上,朱兆和双眼微微眯起,而那刀已是随着老鬼手臂一抡,瞬息间朝他砍了下去。
铛!
刀突然后撤,老鬼手臂一麻,本能的朝后方退去。
一道身影倏然落在了朱兆和的面前,手中长剑还在颤抖,嗡鸣之声不绝于耳。
“先生!”
朱兆和大吃一惊,瞬即欣喜若狂。他没想到,最终回来的,会是田绾,而且还是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朱兆和腾身而起,目光灼灼的望着田绾的背影。不仅田绾,田绾带出去的人也到了他的两侧,怒视老鬼等人。
老鬼回过身,眸光带着疑惑与不满的望着田绾。
田绾望着老鬼,神色凝肃的道,“公子,皇承寺之事已经顺利完成,还请公子吩咐。”
一颗脑袋滚落在地上,不但朱兆和能见到,老鬼也能见到。
朱兆和望着那脏污而没了往日风采的脑袋,一时呆怔下来。而老鬼却是截然不同的表现,他并没有任何失望、愤怒甚至悲伤的表现,反而无比的沉静与镇定,似乎朱兆基的死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田绾也注意到老鬼的神色,心里不由得揣测起来。他知道无名要借朱兆基起势,但是现在朱兆基死了,老鬼居然无动于衷。难道这不是最终的目的,无名还有其他计划!心中一动,他往后退了一步,对朱兆和道,“公子还是先行离开,这里有学生在即可。”
“先生!”
“公子,这已经不只是您与王爷和三公子之间的争斗了,您留在这里,毫无意义。先行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朱兆和攥紧双手。田绾是在为他考虑,可是他有些不甘心。只是,田绾带来的人已经扯着他往后面撤去。晨光熹微,黎明已至。再不多久,那漫天的星辰也会无声的消散。
老鬼冷笑一声,身后的人从两侧追了上去。
庭院空空,死寂沉沉。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老鬼道。
“或许吧!”田绾道。“在凡尘经历太久,自然会有自己的心思。更何况,每个人都会变的,不论是为他人还是为自己,或多或少,总不至于如那泥塑一般千万年无动于衷。”
“可你却在背叛无名。”老鬼道。
“无名是什么?”田绾冷笑道。“家?”
“你的家,”老鬼肯定的道。“没有它,你早就在路上死掉了,化成了枯骨尘埃,岂能有今日的荣光,享受如此多的权势富贵美色!”
“可是,”田绾道。“我为无名出生入死,为它刺探情报,为它杀人越货,为它挑拨离间。无名,我为它做的够多,足以抵偿无名所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