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城塞建成两年。
宁洛始终不曾露面。
刚开始时,白杨以为宁洛是想要让他认清万朝局势,观察万朝之间是否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种意外的因素势必会对四百城塞的治安造成影响。
然而,并没有。
即便道宗的无量修者数量不够,根本不足以遍及四百城塞,但万朝之中依旧无人作乱。
实力摆在那里,谁人胆敢造次?
但杂音却会随时间愈演愈烈。
白杨并不知道那些风言风语究竟何时兴起,又是否另有目的。
他只知道道宗做得没错,只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也触动了蠢物的神经。
“哼!收缴了这么多灵物,结果弥天锁阵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全都被道宗私吞了吧!”
“我看啊,是道宗心知自己刚刚出世,对时局并不了解,所以借此机会削弱更大圣朝的实力!”
“就是,他们想来早就有了结死气的能力了,只是没有这么去做罢了。”
“我们都不过是他们用之即弃的工具,全都被道宗玩弄于鼓掌之中啊,唉~”
众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浊我独清。
纵使论调与望星界试炼稍有区别,但表意却并无不同。
总之就是把自己置于弱者的立场,然后细数掌权者的罪恶,再引经据典,散播流言。
随后享受着旁人的好奇与追捧,享受着一时的狂欢。
轻描澹写的几句道宗收割就能引起世人的共鸣。
没人愿意去思考罪因究竟该归咎与谁,只是知道他们也有所奉献,然却并无收获。
不过至少有一点,他们是说对的。
宁洛确实可以随时结束这场噩梦,但他没有这么做。
白杨也明白了宁洛的用意。
这次,他的立场也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高举义旗,带着一众学生向新港乃至蓝星黑幕发起挑战的勐士。
而反倒变成了“义勇”的对立面,要与那群摇旗呐喊的乌合作对。
怎么样分辨立场的好坏,又该如何鉴别他自己的善恶......
白杨忽然产生了些犹豫。
他开始困惑,开始反思。
他很明确知道这些高喊声都无疑是混沌的杂音。
但他与一众学生,又何尝没有这样想过,这样做过?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很明确地知道孰是孰非,但如果一定要给出个确切的方法来鉴别......
为了思考出这个答桉,白杨花了两年。
紧锁的双眉逐渐舒展开来。
他坐镇风隐阁,总算理清了所有的思绪。
区别,在于目的。
世人的行为大可解构为三个部分。
目的,行动,影响。
白杨他们是为了免除穿越对现世的干预,不想让穿越成为财阀利用的工具,肆意压迫凡夫的生存空间,才做出了这般决断。
他们有缜密的思考,有确切的对策,更是想明白了该如何解决。
但望星界中振臂高呼的乌合......
他们却没有任何思考。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诬陷道宗究竟有何收益,又能否帮他们战胜死气?
或者换个角度说,如果他们的声浪真的盖过了道宗,真的让他们的意志取代了道宗的位置......
那接下来,他们该如何应对死气?
没人想过。
这里有一个问题,和一个正在解决问题的人。
白杨他们的想法是,他们找到了能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想要解决问题。
但望星界乌合的想法......
很显然。
他们只是想要攻讦那个正在解决问题的人。
而从来没有重视过问题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