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尊吾并未远离,目睹此景后迅速返身回来,走近查看宁远的伤势。
要说心中不疼,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宁远曾经是他亲手调教出的弟子。但如果不对他施以严惩,掌门那里无法交差,那三万个头颅的血债也无法偿清,更别提周围这些亲眼目睹此事的同门弟子了。
李尊吾调动体内灵力震开环绕宁远的融铜禁制,接着从怀中取出一盒珍稀疗伤药粉,悉数洒满宁远全身。尽管宁远依旧昏迷不醒,无知无觉,李尊吾仍替他封闭了穴位,并命令身旁弟子立即将其送往宗门内的丹药阁治疗。
周围的弟子们哪敢多言提问,立刻遵照指示行事,一路惊讶不已。
那种名为“万人唾”的酷刑,在魁门的历史上也曾有过记载。寻常人往往在攀登不到五百阶便会油尽灯枯,而宁远却能硬生生挺到一千阶还气息尚存,这确是众人平生仅见。
因此,在归途之中弟子们热议纷纷,一时之间,北戎武将以及宁远两人的事迹都在魁门内外引起了广泛关注。鉴于魁门平素里避世修炼,与庙堂江湖保持距离,这批弟子对外界的了解十分有限。他们听说过宁远年轻时离开宗门的经历,因此对他竟有一丝羡慕之意……
李尊吾仍旧面无表情,无人能够揣测他此刻思虑何事。门下弟子引领宁远踏入修行宗门之中,他独自矗立于那三千阶石梯之巅,遥望着浩渺天地。
“莫非传言不虚,魁元宗竟真有意重归这片尘世疆域。”
情节另起,陵阳城西的一座幽静仙府之内,太子凉与墨林正相对而坐,品茗对弈。
“与邺王府已商定妥当,三日夜之后的深夜我们将发起雷霆一击。道友所提及的大雪纷飞之事,确有其准确性吗?”太子凉说完,便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墨林握着棋子,微微一笑,眼中波澜不惊:“我早已推演得明明白白,三日后必有大雪降临,届时风雪蔽日,正是一场隐秘攻城的好时机!”
棋盘之上,“啪”的一声脆响,太子凉不慎被道士来了个绝妙制胜。
太子凉不由得紧锁眉头,一边沉吟一边落子,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关于顾南亭,道友先前曾言他是南靖箭楼之人,虽与东陈州孔家存有间隙,但现今孔家尚未公开出兵北戎州,我忧虑此人或许另有图谋。”
墨林闻之,脸色稍显凝重,手中的棋子犹如暗藏杀机般重重落下:“太子无须忧心,即便他们心意动摇,此刻也不会与我们正面翻脸。联手对抗穆家对于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他们没有必要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来。此事过后,还有一事需请太子相助,唯有得太子之力,我才能真正执掌三军大权。”
太子凉抵挡不住压力,连连抹汗,点头应允:“宁远道长送穆念安至魁元宗本是良策,她是我钳制穆家的最佳筹码,然而道长却坚持让我释放她,我至今仍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太子凉话语间虽满腹苦涩,但从刚才的话语中已泄露了一个秘密——原来宁远自始至终的一举一动,都在墨林这位高人的洞若观火之下!
“幸亏你听从了我的劝告,以后有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我不是白白享用你的美酒和软榻之人。”墨林笑容依旧,继续下棋,显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穆念安乃是穆家最为珍视的公主,你想过没有,她刚刚踏入陵阳便落入你的手中是否太过巧合?此前我便提醒过你这一点,你以为抓住她就能占据优势,却不知人家很可能正借机从你身上套取更多信息。”
听见道士的点拨,太子凉豁然开朗:“原来如此,道长所言极是。穆念花料定我不会伤害她,所以才愿意让她冒险前来。如今看来,在局势明朗之前,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敢轻易动穆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