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里确实很想见到她。
他记得这位姑娘性情爽朗,机敏灵活,在敌人封锁线上来来往往,胆色非凡,不正是当今时代的“巾帼,英雄”吗?
走着想着,想着走着,当他收紧思想的“缰绳”时,已经和赵少康回到短枪队的营房了。
同志们都睡得又香又甜,只有陈大山带班放哨来回走动着,他见尤林两人匆匆回来,就估计到有重大军事行动了。
“什么任务?”陈大山迫不及待地问。
“到香港去。”尤林爽直回答。
“啊?什么时候起程?”陈大山有点出乎意料。
“马上出发!”尤林发出命令,“叫同志们起来吧。”
他说得那么坚决有力,不容任何置疑。
半小时后,短枪队的同志便已经离开驻地,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他们一个紧跟一个,不断地把脚步踏向黎明。
“我们到香港去,很可能会碰上王九天那个老混蛋。”
“那正好,让舅舅和外甥对扳手瓜,比个高下。”
“那大坏蛋能够打灭香火,我们尤林队长却能打掉他的脑袋。”
同志们在小山窝里休息的时候,大家有说有笑地小声议论着。扯旗山下的海面,正停泊着几艘杀气腾腾的日本军舰。
往日竖起在总督府屋顶上那面“来”字旗,现在看不见了,所有的高楼大厦,只准悬挂那狗皮膏药似的太阳旗。显然,香港这座南海之滨的中国城市,已从英国人的手中转到日本人来统治了。
饥饿、失业、抢劫、凶杀,大街小巷堆满垃圾,马路上血迹斑斑,阴森恐怖,污秽不堪!这就是当时香港的现状。
九龙尖沙咀是个比较热闹的市区,可是行人寥寥,车辆可数,一切繁华的景象都消失了,人们只能透过满目疮痍,看到那种由侵略者所带来的浩劫。
太阳从东方升起,好像它在太平洋上浸洗一个整夜,还没去掉身上的污血,显得血淋淋的,直把大海染得通红。
“报纸!《天演日报》!天冤(演)呀——日报!”
小明拿着一叠报纸叫卖,沿着弥敦道向尖沙咀的方向走来。他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十分机灵。
卖报,那只不过是他公开的职业,其实散发传单,才是他最乐意干的工作。他的目光四射,左顾右盼,看清附近没有可恶的鬼头,即从衣袋里掏出传单,快手快脚地撒在商店门口。
他对卖报是不热心的,尤其是卖这种汉奸报纸,他感觉到每卖一张,就等于向人家放一次毒,总要夹送一张传单进行消毒。当然,这也要看对象,如果买报纸的人并不热心看那抗日传单,小明也不硬送给他。
碰上汉奸特务来买报纸,小明一眼看出,绝对不会让那传单露面。小明是最讨厌那些坏家伙的,他有时候看见汉奸鬼头来买报纸,远远就说:“没有了,这几张是送订户的。”根本就不理睬他们。
过了佐顿道,小明转入柯士甸道的马路口,离这不远,就是他姐姐巾英那间“小香港”咖啡室了。
天刚放亮,路灯还未熄灭,“小香港”的霓虹灯在闪闪烁烁。
小明顺着脚步走到一条路灯柱下,看看后面没有人跟踪,觉得应该往灯柱上贴上一张传单。
他伸手摸进口袋,哎呀,传单全没有了!
“这是一条当道的路灯柱呀,来来往往的人多,怎么能够没传单呢?”小明想。
他见墙脚有块瓦片,过去捡起对着柏油路胡乱划了几划,觉得可以当粉笔用,即往灯柱写上几个大字:“打到日本,铲除汉奸!”
小明写那“到”字,本来写上“人”字旁,他怀疑写错,又抹掉了。他站定看,觉得笔画虽然歪歪斜斜,但那意思是明确的。
他感到满意了,这才扔掉瓦片,直向金巴利道叫卖着走去:“报纸!《天演日报》!《华侨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