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只剩一颗子弹,还怕我开快掣呢!”陈大山啼笑皆非地骂了一声,随手从自己身上抽出一排子弹装进枪里。
“开快掣,开快掣!”
战士们在一旁嚷着,陈大山推了一颗子弹上膛,扭好旋掣,摆开架式,问道:“打什么地方?”
“打墙上突出的红砖!”
“打标语,一字一枪!”
“打鸟窝,那榕树顶上有个鸟窝。”
有人指这,有人说那,吵吵嚷嚷,陈大山的眼睛瞄来瞄去,好久都没选定目标。
这时候,有一个人悄声来到榕树脚下,战士们也没发觉。他二七八岁年纪,身材不矮不高,红润的皮肤稍带有点儿黑,一对浓眉下藏着的那双机灵的眼睛闪闪发亮。此刻他一声不哼,立在榕树下,看着战士在练习射击。
陈大山终于下决心了,他要打那墙上的标语,宣布一枪打一个字。
他猛地扣响了快掣,一气打了十枪。但是,除有两枪挨着字边命中外,其余所有弹痕,都偏高了很多。
“好!都打中墙了!”
“看来你打飞机还有点本事哩!”
陈大山被大伙的喝倒彩讥笑得脸红耳赤,却倔着脖子不服气地说:“这枪不好使嘛!”
“净瞎说!”一个响亮的声音从榕树下飘了过来,战士们回眸一看,不禁叫了起来:“尤林队长来了!”
人们呼地拥了上去。
原来那个站在榕树下的不是别人,正是短枪队长尤林。
他拉开大步走到陈大山跟前,有点责备地说:“拉不出屎怨地硬,睡不着觉怨床歪。像你这样打枪,倒不如烧串鞭炮吓唬敌人呢!”
“尤队长,这快掣难打,不知该怎么练?”林国柱也觉得为难地问。
战士们都围住刘刚,七嘴八舌地要他教大家使用驳壳枪。
小钟特别积极,他从陈大山手上夺过那支驳壳枪,上满子弹送给尤林。
“尤队长,你就打给我们看看吧!”
尤林接过枪,拉开了枪栓,推了一颗子弹上膛,然后关上保险,从从容容地说:“使用驳壳、左轮一类短枪,总是接近敌人拚命的时候打的,必须打得准。怎样才能打得准呢?简单说来,就是心定、眼定和手定。心定,是不会由于自己生命受到威胁而紧张。心定,才能果断、快捷,而且只有心定,才有眼定和手定,做到得心应手地把枪打准。”
尤林讲解,战士们听得频频点头。但小钟觉得听大道理,总不如看实际的表演。他跟尤林一起参加战斗不只一次,却很少看到尤林打枪。
同志们说队长尤林的枪法如神,究竞神到怎么样呢?他想趁这机会看个清楚,就再三催促说:“尤队长,你给我们示个范吧,这会比讲解容易学习!”
“好吧。打标语吗?”尤林说着,站出人群,看了一眼三十步外那堵破壁上的标语。扭开枪上保险,转过身背着那幅标语走了几步,突然翻身扬手。
“砰砰砰砰……”
枪声响过几声,壁上不多不少,刚好中了八枪,前七发子弹每发都命中一个字的中心,只有最后一枪打得稍为偏高了点,命中“日本帝国主义”的“义”字头顶两点之间。
“哗·······”
大家不禁都伸出舌头,齐声赞叹。
尤林把枪抹了几抹,不满意地说:“这字写得米斗大,而且又是静止不动的,当然容易打中。我小时候见我那个坏蛋舅舅练枪,能打灭点燃的香火呢。”
“是香港那王九天吗?”陈大山插嘴问道。
“就是他。”尤林说,“抗战前他当过青天白日政府的团长,广州沦陷以后到香港当流氓头,现在是个大汉奸。”
正说着,短枪队的小鬼、通信员赵少康挤了进来,边抹着头上的汗水,边喘着气,向尤林喊了一声:“报告。”
他是今天一早,刘刚派他送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