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多讲话。
他昨天被关进来时,画家同小丁当问过他何故被捕,他只说那没有什么好讲的,没对2人讲。画家和小丁当把自己的案向他诉说了,他说是冤案,问2人的官司准备怎样打,怎样才出得去。
2人也没想过怎样打这官司。
画家说:“管他!这官司没什么好打的。反正,他关了我在这里,他得供我囚粮。我在外边吃的,还不也是这种东西?我并没吃得比这更好些。这社会就是个大监狱,在外边,我是坐大监狱,在这里面,是小监狱。他喜欢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就任由他关到什么时候吧,我不着急。”
他反而问小丁当:“小兄弟!怎么样?不喜欢住这里吧?”
小丁当说:“在外边自由。”
画家笑说:“自由?小弟弟!你什么时候自由过啊!?你······挨饿的自由是有的,你没有不挨饿的自由;挨警察捉的自由是有的,你没有不挨捉的自由。人生就是这样的,懂吗?”
小丁当当时没答懂不懂,他问画家:“你是坐惯了牢的么?”
画家说:“不,我这才是第1次。”
小丁当问:“那你为什么不想出去?”
画家未答。
阿中对丁当说,“你不要老问他,越问,他说的话就越难懂了。他常常就是这样的。这是他的学问,懂吗?”
这样问,小丁当就更不懂了。
他对当前的事物,感到生疏。
这时,这屋子的窗外忽有人说话,王荣听到了,就走去窗口,向外窥看。
原来,拘留所这屋子正在粉刷修理,这是座楼房,外面搭了棚架,有两个泥水匠在窗外不远的棚架上做着工,是他们在说话。
王荣隔着窗口向外叫唤:“喂,工友!工友!”
两个泥水工听有人叫,从棚架移身到了这窗口的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