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钶愣神,他反手还击,打在他的嘴角处。
对于黎知韫这个便宜弟弟,盛嘉年一向是有优越感在的,黎知韫从来都不在意他。他发现很多次,当他和黎知韫单独相处时,黎铭钶总会像个甩不掉的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暗中窥伺他们。
盛嘉年无数次向这只老鼠投去挑衅的目光,小韫全然不知。
两人毫无顾忌地扭打缠绕在一起,互相都下得死手,脸上瞬间挂了彩。
“够了!”
黎知韫脸色沉了下来,她不想今晚回去还要对着一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吃饭,那样很倒胃口。
黎铭钶一向听她的话,硬生生收回挥出去的拳头,被盛嘉年一脚踢在了腹部。他忍着剧痛弓腰捂住小腹,嘶了一声挨着黎知韫的肩膀,双眼红通通的,可怜劲儿像只打架失败的淋雨小狗。
“姐——”
黎知韫哪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冷冷瞥了眼他流血的嘴角,迈开腿下楼,黎铭钶紧紧跟在她身后。
天台上只留下盛嘉年一人,死死攥着拳头。
医务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轻风吹拂,隐隐绰绰能看出摇曳帘子后的两个身影。
黎知韫坐在铺着洁白床单的病床上,左手捏住黎铭钶的下巴迫使他昂头,右手用镊子夹起一颗棉球,漫不经心地浸润在消毒酒精中。
细白的大腿微微敞开,黎铭钶笔直地跪在她的双腿之间,他褪去了校服,露出精瘦的上半身。他的肤色是象牙白,因为长期锻炼每一块腹肌都恰到好处,那一块红肿显得尤其突兀。
黎铭钶很享受这种仰视她的感觉,仿佛黎知韫是他荒芜世界里的唯一神明,只要他不断地祷告,不断地投射自己的信仰,有朝一日总能听到神明的召唤。
届时,他将不顾一切地为她而战。
黎知韫掐他的力气很大,挤弄着嘴角的伤口带来酥酥麻麻的痛意。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
“我担心你。”黎铭钶怕黎知韫觉得他僭越,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一眼,还是选择诚实地说出来。
黎知韫不喜欢被骗。
“呵,我可不需要你的担心。”
黎铭钶乖巧地不讲话,蘸着酒精的棉球怼在他嘴角的伤口,强烈的痛感让他的大脑宕机了一瞬,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要落不落。
他幸福得想哭,因为这痛觉是他的姐姐带给他的,这是独一无二的爱。
何况,黎知韫是在帮他擦拭伤口,多么罕见的一件事啊!以往他受了伤她看都不看,他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痕,黯然神伤。
想着想着黎铭钶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地上,弄得黎知韫手上动作一愣。
虽然她故意用的酒精,但他也不至于这点痛都忍不了吧。
“很痛吗?”
黎铭钶不回话。
“自己处理吧。”
黎知韫失去了耐心,刚要松开掐着他下巴的手,黎铭钶就握着她的手腕紧紧将脸贴了上去,温热的眼泪顺着指缝滑下,身体如同呜咽的小兽一般颤抖着。
像是生怕她离去。
“不,不痛。”
“因为是姐姐,所以永远都不会痛。”
给黎铭钶处理完伤口,黎知韫连最后一节课都不用去上了。
虽然她只是象征性地擦了两下,剩下的都是黎铭钶自己跪着处理的,但这放在塑料关系的财阀家庭里,她难道称不上一位善良的好姐姐吗?
艳绚的晚霞染红了每一片云彩,遥遥地平结着天际的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