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体征稳定，二组药剂先停。”
“病人患有痴呆，需要精神科来一趟。”
“外伤送去1032，一楼那边新增的大厅。”
清洁工推着车在护士台停下：“劳驾，接个水。”
护士台里边站了一群医生，手中的病历删删减减，确定后收起病历，一同离开护士台。
护士从后边站起来：“36床说他床下不干净，吵了一天，拖的时候意思一下就行。”
接完水，护士递回水杯，黑眼圈浓重，精神状态比病人还病人。
“新来的护士还没接班呢，你这眼圈又重了。”
“别提，说是培训一个月，还没动静。”
清洁工咋舌：“全科室就你这最忙，我在这拖个地都能拖出两倍的工作量。”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候，周围没什么病人，俩人简单吐槽几句又去各自忙起来。
清洁工将车推进小隔间，弯腰去筐里拿拖布，却拿到了一张床单。
真怪，清洁工扒拉了几下，层层叠叠的床上用品。应该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拿错了筐，幸好医院有备用的，清洁工锁上门离开。
电梯上行，在这一层停下，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个人。年纪轻轻的，已经有了黑眼圈。
她手里抱着一叠书本，时不时抬手理着自己耳边的头发，穿着朴素没什么亮点，厚厚的镜片表明她的视力并不算好。
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医院，多半是陪床的。但是陪床的人已经满了，不管怎么样，先看看她是来做什么的。护士先翻开记录本，等她来问。
“你好，我是新来的护士……”
加班的怨气，难缠的病人，上级日复一日的推辞，在这一刻都有了结局。
护士目露寒光：“你就是新来的？”
“是，是的，叫我小方就好。”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为什么我没有接到通知？”
“新城社区大学护理专业毕业，这是我的简历。”
听到社区两个字，护士瞬间了然。这半层是两个月前刚划出来的，她的学历在护士里面最低，被分出来全权处理。
明面上好听点是升职成了护士长，实际就是个光杆司令，也就去药房拿药有点特权。
向上申请的所谓帮工，一直以为会找一个接替工作的，没想到是压根没把这事放在眼里。
想来应付完这批病人，被辞退也是早晚的事了，护士歇下了问上级的心。
再看向小方，护士眼里多了些同情和愤懑，事情了结她也会被辞退，参与进这件事以后很难在同行业找工作了：“你刚来可能不知道，这些病人有多特殊。”
“确实有些好奇，他们没告诉我。”
一整个下午，护士带着新来的小方各个病房跑了一遍，顺带感受一下新人的技术含量。
“这些人呢是投诉的市民，经过一些意外受了伤，被送到这里治疗。”
护士说得隐晦，只给新人透露了水有多深。到病房门口，护士不再开口轻敲房门再推开：“换药了。”
小方动作轻巧，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扎针的时候有些吓人，护士看得眉头一跳。
不由得瞥了一眼陪床的家属，家属张嘴就骂：“你什么态度！”
小方冷冷地扫了一眼：“没扎上吗？你痛吗？”
这问题来得太快，过去的两个月只有一个护士，问的问题也都是病情，偶尔来一群医生也不跟病人们沟通，只让护士转达。
全都是避而不谈，这新来的作风倒是跟个悍匪一样。
“问你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