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距离开封,只百里。这儿,也是河南一省,最宽的一条官道。足够着两辆马车,并车而过。
李景隆坐在马上,立于陈州与开封之间的官道岔口。
浓雾之中,他只能看到官道上的几个人影。还有就是,依稀可辨的运粮车。
“吴王的手谕过去了没,这都多少天了,就算是爬,也该从京城爬来了。户部这帮玩意儿,怪不得皇爷如此厌了他们!”
手下站在高处,眼巴巴的盯着东南的方向,“爷,他们会不会忤逆吴王的意思。”
李景隆冷笑道,“他们可敢?天底下的人谁不知道,皇爷最疼孙子。现在皇爷是手把手教着,就和当初的太子一个样。吴王的手谕,那和圣旨大差不差了。”
几日之前,朱允熥亲写了一份手谕,着人送去京城。
其中内容,只是让户部、兵部,将原本运往漠北的粮食,分出三成来,送去河南。先是不解,而朱允熥说道:这些粮食,可多出十倍百倍。
至此,李景隆一下子便明白了朱允熥是要做什么。
李景隆等的心急,踩一下脚蹬子,“走了,回去了,爷我不伺候了。天天搁这儿等着,户部、兵部,真的都是不当人的时候。”
恰好转身时,随从惊呼道,“爷,粮车到了!”
雾虽然浓,但那一面旗子,却是清晰可见。尤其是上面的龙纹图案,足以震慑各路劫匪。
李景隆嘴里骂了几句,拍马过去。
“这是多少?”
运粮的户部小官,递上去一块木牌子,笑嘻嘻的,“曹国公,您请过目。如今朝廷尚有余粮十三万九千担。给永昌侯那儿送去了六万担,给燕王与高丽侯那儿,送去了六万担。按着吴王的手谕,从这两边之中,各抽出一万担来”
声音逐渐放小,“主要是兵部的唐大人,担心永昌侯那儿打仗,粮食不够。”
李景隆点点头,自言自语,“不妨事,多少送些来就成了。这玩意儿又不是吃的,随便装个多少都成。”
解开其中几个,确认无误之后,李景隆招一招手,“倒了,装沙子!”
一块儿跟来的随从,冲远处打几个手势。马上就有侍卫过来,解开印有户部公章的口袋,将其中的大米装进新的口袋里。
再将运来的沙子,倒进户部的口袋里。
“别都给倒沙子,留着几袋,上中下各放上几个,里头装着米。快些装,动作麻利些。坏了吴王的好事,回去都得挨板子,”
李景隆有些着急,时不时的去看天上只剩一个光影的太阳。
“好日子,雾大,别人也看不着,这儿是在干啥。”李景隆忽然笑了,“用几袋沙子,来给河南赈灾,吴王可真是敢想。”
几袋的粮,装车完毕。
李景隆挨个的用手拍一拍,满意的点头。拽着那个户部运粮小官,“走,跟我一块儿过去。”
沿着这条官道,临晚前,就能到了开封府。
自赵宋之后,开封便不再复当年汴梁的风光。尤其是百姓,更是少了近七成。
门外的“开封府”三个牌子,还是宋时宁宗留下的。而那时的赵宋朝廷,正偷安于杭州府。
有些掉漆的牌子下,开封府知府夏义带着开封府的一众官员,在这儿等着。
晚上雾渐散时,他们才看到李景隆正悠哉悠哉的往这边走。坐下的那匹马,还停下去吃草。不到百里的路,走了将近一天。
“下官开封府知府夏义,见过曹国公。”
夏义带头走过去,一脸的媚笑,“曹国公亲临开封府,真是令开封府蓬荜生辉啊。下官素来景仰曹国公,您能文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