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别院,搭了一个戏台子。
平日闲暇时,马皇后总爱坐在这儿听戏。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戏台子底下。听着戏,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今儿,戏台子上的,并非唱戏的人。
李景隆在上头,手舞足蹈,说的绘声绘色。他将大营之中,朱允熥的一言一行,说给台下的几个人听。看到朱元璋笑了,李景隆说的更起劲了。
“二丫头,咱问你,咱大孙真是这么说的?”
不由的说,朱允熥的几句话,说到了朱元璋的心里头。
出身微末,朱元璋并不喜文人。即便是现在,每天与文人打交道时,朱元璋也总会觉得烦躁。说话文绉绉的不说,还总以劝谏之名,口说那些大道理。
更喜欢的,朱元璋爱和与他一块儿从淮西走出来的老伙计们说话。
“那可是,吴王说了那几句,将士们都高呼”李景隆停了下来,眼珠子转了转,立马改口,“都高呼吴王千岁呢。”
朱元璋哈哈大笑,转头去看马皇后,“瞧瞧,这就是咱的孙子。”
“这不也是我孙子。”马皇后白了一眼,可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容。与旁边的太子妃一样,越是有人夸朱允熥,两人心里头就越是高兴。
朱元璋边笑着边点头,“那老四呢,咱大孙说话时,他干啥呢。”
李景隆答道,“回皇爷,吴王说话时,燕王他站在原处,也不说话。后吴王跟燕王咬了几句耳朵,臣就也不知道,说的是啥了。”
在城外时,即便朱允熥贴着朱棣耳边说话。
可从朱棣阴晴不定的表情来看,就能猜出两人说的是什么。李景隆是个聪明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于淮西勋贵之中,李景隆辈分最小。
虽是朱元璋的实在亲戚,但李景隆清楚,要想在朝廷里活下去,就必须谨小慎微。真正做到八面玲珑时,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本着两边不得罪,李景隆对自己的猜测,闭口不谈。
朱元璋右手刚刚按在椅把手上时,李景隆眼疾手快,几步跳下戏台子,“皇爷,臣扶您起来。”
“去去去,咱还没到那个年纪呢。”
朱元璋摆一摆手,笑着骂一句,“你爹在的时候,和你一个样。他娘的,还真是父子俩,一模一样,心思比谁都活泛。”
李景隆笑道,“臣心思活泛,只用在伺候皇爷。”
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朱元璋双手背在身后,点了一下朱标,“标儿,你跟咱过来。”
背过阴去,两人到了台后。
这里稍暗,有些看不清朱元璋的脸。朱标有些不自在,眼底略有些复杂。
这些日子,他总能从别处听到与朱允熥有关的事情。不可否认,朱允熥所表现出来的,是非常人的心性。但同样的,朱标却有着更多的担心。
“蓝玉回来了,跟着一块儿的,是那个李家的乱臣贼子。说是归顺咱们大明,可到头来,他也没拿出个诚心来。前些年,高丽几次犯边,咱忙着对付蒙古,无暇顾及。”
“这一次,高丽自个儿乱了,李家的人就找过来。干啥,跟咱哭,说高丽如何。在咱看来,他们不过是一丘之貉。一个洞里的老鼠,还能生出两个色来?”
这仗打的糊涂。
这是朱元璋半年多来,最多的想法。并非是这个仗不该打,而是很多事情,都没预备个清楚,就匆忙的开战。
“咱们是打赢了,可说到底,咱也没想着会输。李家那个小贼,几次都还惦记着高丽那巴掌大的地方。你儿子比你想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