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赶紧打诨,“臣那几个拙孙,哪能和皇爷您的孙子比。他们呐,赶得上三爷一分,臣这把老骨头,也就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些话听着无趣,却都能说进朱元璋的心里。
朱元璋竖起两根手指头,“俩事,第一个,给咱两个孙子请师傅。两人年纪都到了,该是上学的时候了。”
又看向李善长,转问唐铎,“你说说,礼部高信如何。”
唐铎直起腰,抖着胡子,看都不看李善长一眼,“高信此人,小人也。空有才华,却不用正途。诚意伯在时,以其为伍,后又攀附汪广洋。”
“十三年时,陛下您清查胡惟庸、汪广洋,高信又首劾胡惟庸,数其罪责。这攀炎附势的小人,不可为皇孙之师!”
一番话,让李善长满头大汗。
他原本是想让高信淌这趟浑水,谁都知道,做皇家的老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朱元璋似笑非笑,看出了李善长的窘态,“这个不妨事,攀炎附势,又不有违大明律。说到这个,咱当年也是如此。滁阳王时,他手底下缺兵少粮的,咱不也马上就跑了。”
“你有没有举荐的,这个年纪放到民间,也该请个师傅了,更别说咱皇家了。”
唐铎怔住,他有推荐的人,却不敢说。而且,这个人到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呢。
“说!”朱元璋提高了音量。
唐铎咬牙,“原户部侍郎胡彬,此人在前元就是元太子之师,后又和宋濂共编《元史》。此人大才,可为皇孙师。”
朱元璋脸色变得有些不好,“前元的酸书生,能教出个啥来。当初宋濂,咱也是看他德高望重。这个胡彬,算个啥。”
朱允熥心中偷笑,胡彬这个人,可很有名。他这辈子,骂过很多人。
先是骂过朱元璋,又骂过朱标。靖难之后,又骂朱棣。虽然气的牙痒痒,朱棣也还是忍住,让胡彬去和谢缙一块儿编书。
而让朱元璋如此厌恶的原因,是因为胡彬竟然拿马皇后开刀,说在后宫开菜地,没有帝王家的样子。
“不成不成,再换个。”朱元璋厌恶的摆摆手。
朱允熥凑到朱元璋耳边,“皇爷爷,孙儿想自个儿选个师傅。”
朱元璋一愣,继而脸上笑开了花,“成啊,你说说,你想让谁,来做你这个师傅。”
“早年父亲在扬州时,见得左春坊学士张宁。彼时,张宁对父亲推荐具川名士董伦。就连父亲也夸赞董伦,可为宋学士之后。”
听完,朱元璋看向李善长,“此人如何。”
李善长心里藏着话,瞧一眼朱元璋,再瞧一眼朱允熥,“皇爷,董伦是前元的官。曾主持过地方乡试,颇有威望。”
“至正十五年时,因愤世嫉俗。弃官归乡。在乡间,兴教学,推举贤。”
朱元璋点点头,“这样的人,咋没在咱大明朝做官。”
“皇爷,他镇压过义军。在定远,还征讨过滁阳王。您说过,与这个老匹夫势不两立。因此臣,就略过了他。”李善长说话声音,愈发的小。
除了朱元璋还在回想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其余人皆是沉默不语。
朱允熥冷笑着:这个李善长,果真是老狐狸,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皇爷爷确实说过,与董伦势不两立。但在开国之初,为了天下学子,早就赦免了那些在前元做官的人。
而这些前元的官,多数都以刘伯温为首。
与刘伯温不和,这在朝廷里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今刘伯温死了,却也不能再让一个“刘伯温”进朝廷了。
朱元璋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开国时,咱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