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班。
周穗一直在医院正门出口等着,出门的时候门禁显示两小时01分钟,无奈扫码交了60块停车费,心疼得龇牙咧嘴的。
段向屿看她这个小气抠搜样,忽然觉得心里格外舒坦。
等两个小时就心疼了?
他都等十年了,这帐该怎么算呢?
周穗夜间视力本就不好,车技也一般,路过人多的路口几乎是蹭着人的肩膀过去,看得段向屿额头冒汗,只好强忍着腱鞘疼痛,换他来开车。
正值下班高峰期,段向屿把车子停在老商业街的路口,领着她穿过夜市,走进一家门头豪华的烧烤店。
不出意外,还是老熟人的店。
这个老板以前是在实验一中门口摆摊卖羊肉串的,他的肉串块儿大,味道棒,价格不贵,每到放学时都会围上好几层人。
高三太苦了,对于周穗来说尤其是。
她此前一直在准备留学,乍转到国内高考赛道,要付出比别人多出几倍的辛苦,才能收到等量的回报。
那个时候她每天都在期待晚自习铃声敲响,因为可以跟段向屿和庞晓鲲一起等老板烤羊肉串。
他们两个学霸会帮周穗复盘她当天的卷子,但周穗基本上听不进去,她一直盯着那些肉串。
看它们在炭火明暗间翻转,色泽从红润逐渐转到金黄,直到滋滋冒油时,撒上孜然和烧烤粉,咬一口外焦里嫩,微辣中带着鲜香,感觉血条立刻拉满,可以再做十张卷子。
高考后没多久,学校整治门口的小摊小贩,这个羊肉串摊子就和铁板鱿鱼还有章鱼小丸子一起被清走了,学校的保卫处一度成为全校学生的公敌。
时隔多年,这老板都在最豪华的商业街开上店面了,老天爷还真不辜负努力的人。
段向屿拿出手机扫码点餐,老板过来送凉茶,一眼就将他们认出来了。
“哎呦,原来是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不见还在一起呢?真是稀奇啊!”
周穗笑笑,不忍心戳破老板的好心情,应和着说:
“是呀大叔,托您的福。”
老板见到老主顾太过热情,八卦着问:
“大学毕业了吧,现在在干嘛呢?”
周穗笑着答:
“我当老师,他当医生。”
“不错呀,都是利国利民的好营生,结婚了没有?孩子都该上幼儿园了吧?”
“没有,”
周穗瞥段向屿一眼,把锅甩过去:
“他不要。”
老板是60年代人,眼下孙子孙女都能满堂跑了,实在是不理解这些年轻人的活法。
“可不能不要孩子,不能老学网上搞什么丁克。事业是永远拼不到头的,人活一辈子,不就活个儿孙满堂合家欢乐吗?”
看段向屿被数落得手足无措,周穗可开心了,使劲点头附和。
段向屿点完餐,靠在椅子上,彬彬有礼地对老板点头说:
“您教训得对,今晚回去就做功课,响应国家号召,连生三个。”
“哎嘿,这就对了,你们等下哈。”
老板垫着小碎步跑到后厨,用一个青花浅碟端出来两枚乌鸡蛋,冲段向屿挤挤眼:
“正宗双黄乌鸡蛋,用人参和肉苁蓉煮的。男人不虚,下一代才更有希望呢。赠送的啊。”
段向屿眉心皱得像铁疙瘩,周穗都笑岔气儿了。
“耍我好玩吗?”
周穗收住笑容,揉一揉发痛的脸颊说:
“老板看人很准的。补补吧。”
“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