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打饱嗝没关系,喝汤有声音没关系,在餐桌上说说笑笑也没关系。
吃罢饭,段望野甚至准备带着两人玩斗地主,临时接到电话说局里有事,这才匆匆忙忙回公安局。
两人干瞪着眼有些尴尬,周穗也不好意思白吃饭不干活,主动提议说:
“我帮你洗碗吧。”
段向屿倒是不客气,挑眉问:
“你会?”
周穗有些心虚,硬着头皮说:
“我可以学。”
周穗是被娇惯着养大的,双手最累的时候也就是弹钢琴了,每次弹完都会被母亲安排泡牛奶浴,十指嫩白,当真肤如凝脂。
段向屿看着她用双指夹着湿巾的笨拙样子,哼笑一声:
“得了吧,周公主。”
他当然没耐心教周穗,端着一叠碗去厨房,叮叮咣咣洗了片刻,出来时周穗已经把餐桌上所有的酱料和调味料码得整整齐齐,像刚被军训过一样。
“等着求表扬?”
段向屿嗤笑着看她。
“不用,我表扬你吧。”
周穗说:
“饭很好吃,谢谢。”
周穗从小的家教就是这样,每次晚饭后,小孩子要夸奖厨师的菜做得好吃,这是礼貌,
大人不用,因为大人付工钱了,厨师就要把饭菜做好,这是规矩。
段向屿显然没打算谦虚,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
“不是给你做的,用不着谢。”
“那我不管,就是要谢谢你。”
周穗很坚持。
“随便。”
段向屿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丧眉耷眼的看着周穗,带着这个年纪的男生通用的不耐烦,也不再理她,自己上阳台摆弄那些看上去一模一样的步枪。
段向屿是个军事迷,客厅有一面墙刷着迷彩背景,上面挂着好多种枪和刀械,阳台上还放着一个天文望远镜。
他和之前在贵族学校里见到的男生都不同,穿着很随意,t恤都是反着穿的。内外是反的,前后也是反的,耐克的钩子在后肩膀上,周穗很好奇,他居然不觉得领口勒得难受。
当时若有人跟她说,以后段向屿会成为一个细腻的外科医生,周穗肯定是不信的。
终于熬到5:00,周穗困意全无,起床换上一身米色西装外套,准备打车去学校。
昨晚是段向屿送她回来的,当时心情太乱了,车钥匙都忘记取回来,估计车子也被他开走了。
周穗刚出小区门口,刚打开打车软件,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喇叭声。
她循声看过去,只见车子上的人下来,冲她摆手。
竟然是段向屿。
“你不会一夜没走吧?”
“嗯,感动坏了吧。”
段向屿说话还有些阴阳怪气,不过脸色没昨晚那么难看了,眼神倒有些像高中那时候的样子,懒洋洋的,看什么都不耐烦。
周穗撇撇嘴,衣服都换了,头发还冒着洗发水的香味,谁信呢。
龃龉虽然还在,但两人似乎没那么陌生了。
段向屿也觉得无辜,昨晚她就跟魔怔了似的,问她把车停在哪里也不说,给车钥匙也不接,只能早点来碰碰运气。
“你这个眼妆”
“我问过眼科医生了,可以化妆。”
猜到段向屿或许会说不让她化妆,周穗率先堵住他的话。
已经发胖了,再不用化妆品遮掩一下,自己都没勇气照镜子了。
周穗爱美,时刻都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不允许自己蓬头垢面。